第018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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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祯一筹莫展,沉默许久,谢祯忽地看向恩禄,问道:“离早朝还有多久?”
恩禄看着谢祯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心疼得紧,如哄孩子般软声细语道:“回陛下的话,还有半个时辰,若不然您合合眼?”
谢祯缓缓摇头,对恩禄道:“替朕换朝服,朕亲自去趟武英殿,而后便直接去上早朝吧。”
恩禄闻言,不易察觉地轻叹一声,他们陛下如此这般不顾己身,全靠年轻撑着,可到底不是铁打的,长此以往下去,身子如何吃得消?
不及恩禄规劝,谢祯已站起身,行至偏殿暖阁,恩禄没法子,只好唤了女官进殿,一道为谢祯更衣。
换好朝服后,恩禄命人在养心殿外准备好轿辇,便同谢祯一道,往武英殿而去。
前往武英殿的路上,谢祯神色依旧沉沉。
蒋家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或许是蒋家及其背后势力行事太过缜密之故。
但这些时日来,据他对蒋星驰的了解,此人性子开朗,脑袋灵光,但是没什么城府,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自昨日下午到现在,他这般被留在宫里,且没有搭理他,若是有猫腻,心中必定揣摩帝心,一旦发觉难以揣摩之时,必定会自乱阵脚。
他要亲自去看看,蒋星驰被关了这一夜后,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念及此,谢祯低眉看向轿辇随行的内臣王永一,吩咐道:“你先去武英殿,吩咐众人,待朕到后,不许任何人弄出半点动静。”
王永一行礼应下,忙先一步小跑离去。
不多时,谢祯的轿辇来到武英殿外,内臣落辇,恩禄扶着谢祯走了出来。
因着王永一提前的嘱咐,谢祯一到,武英殿众人安静跪地,垂首低眉,无一人出声。
谢祯一路行至武英殿偏殿,在门口停下。
这时,谢祯发觉,门边跪着的小太监眼神飘忽,一会看他,一会又看殿门,不由道:“瑟瑟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那小太监闻言,忙跪直了身子。
谢祯看了眼殿门,向那小太监问道:“蒋主事自昨日下午进了武英殿,都做了些什么?可有坐立难安,反复询问朕为何留他?”
小太监闻言一噎,明显脸色有些泛白,支支吾吾道:“这……这……”
谢祯一见这副模样,不由蹙眉,正欲斥责两句,却忽听殿内传出一段震耳的呼噜声响。
谢祯:“?”
小太监身子一震,面色更白。
谢祯诧异地看向武英殿偏殿的门,一时有些呆愣,就在他想探究之际,殿内又传出一段呼噜声,一重两轻,节奏甚好。
一旁的恩禄闻此都傻眼了,蒋主事好大的胆子,竟在陛下面前如此失仪!
恩禄不由上前一步,正欲推门,却被谢祯抬手制止,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恩禄只好后退一步,重新站好。
谢祯在偏殿门外复又听了好半晌,这才抬手,亲自推开了殿门。力道很轻,沉重的门扇吱吱呀呀地徐徐打开。
谢祯抬脚走了进去,正见昏黄的烛火下,蒋星驰四仰八叉地躺在罗汉床上,正睡得酣甜。
他一条腿搭在罗汉床的扶手上,脑袋都侧去了一旁,张着一张大嘴,许是罗汉床略短,窝着了脖颈,此刻的蒋星驰呼噜声震天。
这一刻,谢祯望着眼前的蒋星驰,人都有些发愣。
没有焦虑,没有不安,更没有担忧猜忌,而是如此放心地深眠于此。
谢祯盯着蒋星驰看了好半晌,方才从偏殿中退了出来,命恩禄关上了殿门。
殿门关上后,谢祯看向一旁值守的小太监,问道:“蒋主事是何时睡下的?”
也有可能一直焦虑难安,直到撑不住了方才睡着。
小太监根本不敢看谢祯的眼睛,低眉顺眼道:“昨,昨日夜里亥时。”
昨日夜里亥时?那岂不是天黑没多久便睡了?
谢祯眼里再次漫上一层困惑,他承认,他看不懂!
其实他心里知道,只要承认蒋家却无谋反之心,便能理解蒋星驰的行为,但他不敢相信。
待锦衣卫查清蒋家九族,想来一切便见分晓。先不急,一切等锦衣卫查案的结果。
念及此,谢祯转头对那小太监道:“不必叫他,等他醒后,也不必说朕来过,但也别叫他走,衣食住行别亏待。”
谢祯顿了顿,又道:“也无须厚待。”
小太监行礼应下,谢祯便带着众人大步离去,前去早朝。
看着谢祯离开后,小太监狠狠松了口气,并抬手擦了把汗。不是他不叫蒋主事,主要是方才王永一来过,特意吩咐叫不许弄出动静,他不敢啊!差点对不起蒋主事的银子。
而蒋星重,因着最近每日早起练武的缘故,寅时过去没多久,便醒了过来。
蒋星重望着漆黑陌生的房间,清醒了一会儿,这才想起,她昨夜等言公子等到夜里子时,实在困到不行,这才倒头睡在了罗汉床上。
而言公子,昨日没有来。
蒋星重深吸一口气,从罗汉床上坐起身来,不由“嘶”了一声,这才发觉睡硬了腰。
蒋星重伸手捏捏腰,待好些了这才从罗汉床上下来,朝门口走去,准备去找傅清辉问问。
房门打开的瞬间,她居然看到傅清辉还守在门外。傅清辉听到动静,侧头投来目光。
蒋星重愣了一瞬,问道:“你昨夜守了一夜?”
傅清辉未做回答,只道:“需要什么直说。”
蒋星重已经习惯了傅清辉的淡漠,懒得再管,直言问道:“言公子不是约我在此处密谈吗?他人呢?昨晚怎么没来?”
傅清辉道:“昨夜陛下宣召,公子朝务繁忙,怕是耽搁了。”
蒋星重暗骂了一句狗皇帝坏她好事,只好道:“那我在院里练会武。”
说着,蒋星重看了一眼傅清辉腰间的雁翎刀,伸手道:“刀借我。”
傅清辉看看自己腰间的刀,随即对蒋星重道:“姑娘身着长袄马面,怕是不宜练武。”
他可不敢将兵器交给蒋星重。
蒋星重闻言,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想起昨日是穿着常服出门,长袄宽袍大袖,确实不方便练武。
蒋星重微叹一声,很快便给自己行了个方便,道:“那我再去睡会儿,醒后再送热水和早点过来。”
说罢,蒋星重复又回了房间,傅清辉则看着紧闭的房门,嫌恶的瞪了一眼,重新站好。
蒋星重就这般又在言公子的私宅里等了一日,依旧没有见到言公子的身影。去问傅清辉,也是只有一句说辞,陛下安排了差事,公务繁忙。
她只好又在这私宅里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蒋星重算着放值的时辰,发觉言公子还是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不免心间窝了一股子火气,连话本子都没心思再看。
宅中婢女送来晚饭,蒋星重没心思吃,直接出门,对守在门口的傅清辉道:“言公子既忙,我便先回府,等他不忙了再接我过来吧。”
说着,蒋星重便大步往外走去。
怎知傅清辉却还是上前拦住,傅清辉正欲说话,怎料蒋星重却忽地站住脚步,怒视于他,厉声质问道:“我又不是你家公子卖身为奴的奴婢,为何不叫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