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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吉忙辩白道:“陛下,还请陛下相信臣,臣绝无二心。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之前清辉一案,臣便觉是有蹊跷,如今又是臣。还望陛下给?臣机会,容臣细查此案。”

谢祯低眉整理了下衣摆,对赵元吉道:“此案桩桩件件指向你,即便要查,你也得避嫌不是?你放心,朕自会查明。”

说?着,谢祯看向沈长宇,道:“长宇,押赵元吉入诏狱,在此案查明之前,严加看管!”

“陛下!”赵元吉脸色发白,震惊地看着谢祯。

谢祯却不做任何理会,只略一挥手,示意沈长宇抓紧带人下去。

沈长宇领命,行至赵元吉身侧,对他道:“赵大人,请。”

赵元吉抿唇,不甘地望了谢祯一眼?,只得跟着沈长宇下殿。

谢祯看向傅清辉,唤道:“清辉。”

傅清辉转身上?前,行礼道:“臣在。”

谢祯吩咐道:“胡坤三人灭口案,锦衣卫堂贴案,项载于?、吴令台、高明兆、齐海毅、刁宇坤等五人贪污案,以及赵元吉假公济私案,尽皆交由你查,务必查明真相,上?报于?朕。”

傅清辉行礼道:“臣领旨。”

谢祯复又看向恩禄,道:“拟旨,着令傅清辉暂代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沈长宇提拔为锦衣卫指挥同知,昭告百官。”

恩禄领命,即刻行至桌边,代笔拟旨。

吩咐罢,谢祯再复看向傅清辉,随即走下殿来,来到傅清辉面前,望着他的眼?睛,推心置腹道:

“清辉,这?个朝堂,远比朕想得要复杂。朕如今坐在这?皇位之上?,宛若海中?孤舟,风雨飘摇。大昭三百年?,积病已深,朕意欲做中?兴之主,那便有无数艰难险阻,若行差踏错,或身边人怀有二心,只怕会将大昭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定要与朕同心,莫要再走赵元吉的老路。”

傅清辉怔怔地看着谢祯的眼?睛,随后单膝落地,抱拳行礼,坚定道:“臣定唯陛下之命是从!以命相佐!”

谢祯俯身,伸手握住傅清辉的手肘,亲自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道:“好!朕信你。”

一个身陷囹圄,坚守城门?,以身殉国之人,如何会不跟他一条心?

谢祯跟着对傅清辉道:“还有桩事,朕需要你去办。”

谢祯道:“上?一任尚宫局尚宫穆芙,如今已出宫,朕记得她未回老家,在京中?养老。”

傅清辉回忆了下,点头道:“正是,她的宅邸,想来不难打听。”

谢祯点点头,道:“你且去找她一趟,传朕口谕,命她在府中?开教养课堂,凡京中?愿意前往的贵女小姐,便叫她守在府上?教养。而其中?有一位,唤作蒋星重,不会去她府上?,但任何人问起,都要说?她在。”

傅清辉闻言了然,陛下原是为蒋姑娘想了个从府中?脱身的法子。可是陛下要蒋姑娘离府,是要去何处?

傅清辉暂且没有多问,只领旨应下,随后行礼道:“臣告退。”

谢祯点头,目送傅清辉离去。

傅清辉走后,谢祯重新走回椅子上?坐下,对恩禄道:“宣王希音、孔瑞进殿。”

恩禄行礼应下,下去传召。

很快,早已候在殿外的王希音和孔瑞二人跟着恩禄进殿来。二人手里,分别还捧着不少卷宗。

二人进殿行礼后,王希音道:“回禀陛下,东厂一些尚能?找到的旧卷宗,都在此处。”

谢祯见卷宗很多,离座起身往书房而去。

恩禄转身看向王希音和孔瑞二人,示意跟上?。

来到书房中?,谢祯在桌后坐下,示意恩禄呈上?。

恩禄上?前从王希音和孔瑞手里抱过?所有卷宗,上?前放在了谢祯的书桌上?。

谢祯也不耽搁,即刻拿起卷宗细看起来。殿中?只剩下谢祯翻动卷宗的纸张声。恩禄王希音等人,在一旁安静作陪。

时间一点点流逝,问午膳的太监,陆续来养心殿外问了三次,三次都被王永一暂且挡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祯方才长长吁出一口气,眉心蹙得极紧。

他终于?明白了先帝重用九千岁的原因?。

早在先帝继位之前,国库便已出现空虚不足的情况。而九千岁,极擅长从百官手里弄钱。先帝一朝的军费也罢,国库开支也罢,九千岁从未短缺过?。

当然,九千岁自己也贪,可无论?他怎么贪,他与先帝始终一条心,先帝要的东西,他一样未曾少过?。

尤其是军费。先帝一朝,曾与土特部打过?几仗,每次都会出现军费不足的情况。但每当关键之时,九千岁就会想法子将军费补足,所以先帝一朝,即便先帝无法收复辽东,但土特部也始终未能?过?得了山海关。

而九千岁弄钱的法子,便是从百官身上?诈。

文官贪,九千岁更贪,也更有权力和手段。这?些卷宗里呈现出的手段,有些极其肮脏且为人不齿。

甚至有些事,他曾经尚未王爷时便听过?。正在那些百官弹劾的九千岁的罪状中?。

谢祯扶案起身,缓缓在桌后踱步。

但凡事皆有阴阳两面,九千岁固然能?弄来钱。可若要弄钱,他就必须培养足以对抗文官集团的势力,故而出现无数靠贿赂九千岁,无能?而添居其位的官员,拧成一股绳,为九千岁所用。

先帝一朝,九千岁如阴云般悬浮在文官头顶,压得文官喘不过?气。

而曾经的他,只看到了九千岁专权的祸端,未能?看到九千岁的贡献。

曾经他始终不明白,先帝为何要那般宠信九千岁,弄得朝廷乌烟瘴气。如今他却是明白了,先帝需要九千岁,大昭,也需要九千岁。

而他曾经,受教于?致仕文官,学的都是礼仪道德,天下大义。从未站在皇帝的位置上?去考虑过?问题。而文官纵然满口礼仪道德,但实际上?贪婪起来,根本没有底线。

谢祯静静思?量,一旦清洗阉党旧臣一案落定,文官集团很快便会一家独大,如今已经敢在诏狱杀人灭口,以后若不满意他这?个皇帝,岂不是也是说?换就换。

他不能?再找一个九千岁,但他也不能?继续叫牵制文官的空无一人。他得尽快叫那些不敢开口的阉党旧臣开口,得尽快培养出自己的势力,还得摸清整个文官集团,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勾当。

他绝不能?再做一个耳聋眼?瞎的皇帝。否则蒋星重的梦,怕是就要成为现实。

念及此,谢祯看向王希音,对他道:“这?几日,朕会安排一名女子入东厂。”

王希音和孔瑞皆闻言愣住,抬头看向谢祯。

王希音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行礼再次问道:“陛下,您是说?,女子?”

谢祯点点头,道:“此女与朕有大助益。但你二人,须得佯装不知她是女子,当她是普通太监对待便好。若有人怀疑她的身份,你二人须得为她辩白遮掩。还有一点……”

谢祯紧盯着王希音的眼?睛,格外认真地叮嘱道:“且任何时候,都不能?叫她见到朕!”

王希音虽不知缘故,但陛下既然吩咐,他将事办好便是。王希音忙行礼应下,道:“臣明白,臣定会小心行事。”

谢祯点点头,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问道:“重建东厂一事,这?几日如何了?”

王希音呈给?恩禄一个名单,恩禄转呈给?谢祯。

见谢 祯开始看,王希音这?才回道:“回禀陛下,臣从如今宫中?的宦官中?,挑选了一些人。但这?些人,并无东厂做事的经验。所以臣斗胆,选了几位还活着的东厂旧人,他们如今皆被贬出宫,有的在行宫,有的在陵寝。”

王希音目前还有些捉摸不透谢祯对东厂旧人的态度,不由看了孔瑞一眼?。孔瑞见此,忙行礼笑道:“自然,若是陛下不喜东厂旧人,臣二人重新培养新人便是。”

“不必。”谢祯接着道:“既然有经验,调回来便是。”

王希音和孔瑞不由相视一眼?,即刻行礼应下。王希音不由松了口气,他曾经便是东厂的人,自然知晓东厂于?皇帝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看来他们这?位新皇,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再视东厂为洪水猛兽。

谢祯再复抬头看向王希音,道:“如今百官盯得紧,朕不能?贸然封你二人入东厂。你二人先将东厂班底重新组建起来,等你们有了能?同百官抗衡的能?力,朕自然便也能?重封东厂。”

若是现在将东厂重建的消息透露出去,他敢说?,文官一定会想尽一切法子,叫此计划胎死腹中?。

谢祯吩咐二人退下,自己则继续看王希音呈来的卷宗。

这?一日,因?谢祯昨夜出宫,耽误了时间,朝务格外多,再兼锦衣卫案等一众事务,谢祯便没有再去蒋府习武,而是留在宫中?处理朝务。

这?日晚上?,蒋星重同父兄吃饭一道吃饭,这?时,蒋道明忽地开口道:“你习武的事情,往后放一放吧。”

蒋星重不解道:“怎么了爹?”

蒋道明道:“曾任尚宫局尚宫的穆尚宫,要在府上?开班授课,教养京中?贵女,你且住穆尚宫府上?住些时日,好好跟着人家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