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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很聪明,知道太后不能惹怒,立即扑倒太后的怀里开始撒娇。

德妃进去,海棠一眼就看到她了,大喊一声:“额娘,我在这里。”

德妃绕过冒着热气的浴盆就看到一个嬷嬷拿着剃刀在给海棠剃头发。德妃一看,立即说:“这都要剃了吗?”

嬷嬷说:“娘娘,剃了能长的更浓密。这次剃了日后就不再剃了。”

德妃这会已经来不及管头发的事儿了,她看到海棠的衣服,也看到了海棠这一副逃难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尖叫,这孩子怎么出一次门比上一次出门弄的还脏!

她就问:“你不是有换洗的衣服吗?”怎么把自己过成这幅模样了?

海棠说:“事发突然啊,我是在战场上和伯王分开的,压根来不及回去取衣服。后来我们把羊皮穿身上,衣服也是洗了的,只不过回来后一路没替换的,就成这样了。”而且是放在清水里洗的,也没皂角什么的,洗的时候都没洗干净,日积月累,就成这个样子了。

德妃叹口气,站起来把自己的护甲戒指手镯给卸了让宫女收好,她挽着袖子进去,海棠已经趴在浴盆里被一群嬷嬷搓的鬼哭狼嚎了。

德妃加入进去,一起用丝瓜瓤给海棠搓灰,搓的时候德妃还说:“你嚷嚷什么?不使劲能搓的下来灰吗?”

海棠想说这玩意跟砂纸一样,谁难受谁知道!

天气冷,在海棠等衣服的时候身上披着被子保暖。她洗完澡坐在榻上,身上裹着被子,脑袋上顶着一个帽子,被德妃喂着吃的,这幸福的感觉跟在天堂一样。

这时候嬷嬷们收拾东西出去了,屋子里只有德妃和海棠,德妃就悄悄的问:“你走的时候,噶尔丹派人来投降了吗?”

海棠摇摇头:“没啊,正准备追呢,怎么啦?”

德妃看看外面,顾及着这里是太后的地方,不敢太大声,喂给海棠一勺子粥压低声音说:“裕亲王贻误战机的事儿你知道吧!当时你汗阿玛还允许他上折子自辩,你伯王直接说是他想将计就计和你叔王合兵一处围攻噶尔丹,就中了圈套,甘愿受罚。

回来后,很多人为他求情,说是看他也有功劳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遭。你汗阿玛也不想把他如何,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撤了他三个佐领,取消了他议政的权力,还扣了三年的俸禄。说真的他王府也不靠俸禄过日子,哪家王府没点来钱的道道,不过说起来亲王的年俸一年一万两,三年三万银子也是好大一笔钱呢。”

海棠点点头。

德妃又喂她一口粥,接着说:“热闹的事儿接着就来了,这事儿你汗阿玛以为结束了,说是找机会给大阿哥册封,不知道大阿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说太子对你汗阿玛漠不关心,说太子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太子就说他是个让伯父顶罪的混蛋!

这话就在无逸斋前面说的,立即传你汗阿玛的耳朵里,你汗阿玛把他们两个人拿到跟前问罪,才知道下面好多人都传遍了,说当初诸将与裕王都主张追击,是你大哥反对,最后这锅也是你伯父来背。

你想啊,你汗阿玛那人多要脸啊,他气的是大阿哥回来这么久都没敢承认,私下里承认很难吗?难道没人说这事儿就真成了你们伯王的错?这事儿还传出去了,弄的天下皆知,谁都知道你大哥品德堪忧,甚至有人质疑他不会教孩子。”

“啊!!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汗阿玛气的掀了桌子,对着你大哥和太子一人给了一巴掌,把大阿哥赶回去关禁闭去了。但是这事儿他也咬死了,就是你伯王贻误战机!”

德妃说到这里嘱咐海棠:“我看着你汗阿玛如今还在气头上呢,你别去问这事儿,省的引火上身。”

“知道!”

德妃把碗放到一边,看看脸蛋红扑扑的海棠,真的有些不可置信:“你这丫头怎么就成了郡王呢?我到现在还觉得跟做梦一样。”

海棠嘿嘿笑笑:“您高兴不高兴?”

“难说啊,既高兴又担心,又说不上是为什么担心。”

海棠说:“青海有盐,回头换了钱孝敬您啊!”

德妃叹口气:“这还真让双喜她们说着了,我的福气就在你身上,算了,我花不了几个子儿,等我老了你再孝敬吧,到时候我的银子说不定补贴给你兄弟妹妹了,要靠着你的孝敬撑排场呢。”

这时候外面捧着衣服来了,新的衣服鞋帽送来,海棠试了试,只要合身就够了,她要求不高的。

换了衣服和鞋帽,她就要去前湖拜见康熙了。

其实这会天色有些黑,而且京城这里也到了冬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不搬回宫里。

海棠到无逸斋,发现这里已经开始各处点灯,大臣们也散了干净,只留下康熙和福全两个人在榻上盘腿下棋。

海棠请安之后也跟着上榻,福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就说:“奴才也该走了,担心等会进不了城。”

康熙不在意的说:“给你的园子也建造完毕了,你今儿住进去就行,被子褥子跟内务府说一声,立即给你办妥当了。”

福全赶紧谢恩,康熙让海棠扶着他,又说把汤山行宫的一处别院,南苑行宫的一处园子都拨给他。

畅春园附近的园子福全是知道的,康熙早就想着他,修建畅春园的时候把他的园子一并修了,但是其他两处他没听过什么传言,也就是说这是临时起意。这里面也是为大阿哥找补,福全明白这个意思,爽快的收下,也不提推辞的话。

康熙看他收的利索就知道他明白其中的意思,跟海棠说:“今儿留你伯王用膳,你替汗阿玛敬你伯王三杯,为了你们这群小东西,你伯王没少费心。”

海棠利索的答应了一声。

撤了棋局,在榻上摆了两桌,康子自己一桌,海棠和福全一桌。

海棠频频给福全斟酒夹菜,还凑空往自己嘴里塞一筷子菜,都不够她忙活的了。

看她吃的欢快,福全的胃口也好起来了,忍不住在她的小秃瓢上拍了拍:“多好的孩子,养着养着就是人家的了。你今儿回来是不是没见你姐妹?”

海棠点点头。

福全说:“你大姐姐上个月带着嫁妆和般迪走了。”

“啊!那么着急!”

康熙放下筷子说:“女大不能留,就是人留着心也不在娘家了,你大姐姐那是欢天喜地的和般迪走了。”

海棠替大姐姐说话:“她年纪不小了,都过完二十岁的生日啦!”再不让人家走,你打算留到什么时候?

康熙又说:“那你三姐怎么说?朕刚下旨把她嫁到巴林部,和你们小表哥配成夫妻,她来谢恩的时候那嘴角恨不得挑到天上去!”海棠说:“那证明汗阿玛您慧眼识英雄,给三姐选的额驸就是她心目中的人,往后必定会和和美美过日子。说起来,汗阿玛你真的是常做月老的事儿,您看您给多少八旗秀女分配姻缘。”

福全哈哈笑起来,康熙一开始绷着脸,绷着绷着也跟着笑起来:“你这孩子调皮啊!”

一顿饭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结束了,康熙带着海棠送福全出门,福全请他再三留步,康熙坚持把他送出畅春园大门。

看着福全骑马的背影消失后,康熙带着海棠回去。海棠跑过去拉着他的袖子:“汗阿玛,今儿伯王是不是有话说?”

康熙的眉头挑了一下,嗯了一声,以为海棠要为大阿哥说话。

没想到海棠没提这个,而是说:“伯王是不是想问咱们青海盐湖是归内务府还是归朝廷?”

按道理说,有一大半的收益是要归给户部的。

内务府绝对眼红。

但是康熙不打算现在给,他打算等自己驾崩了,让海棠自己上折子给新君,新君看在这样一笔收入进国库的份上会善待她。

康熙就说:“你先拿着,曹寅不是找好了盐商吗?销路你不用担心,到时候给他们点跑腿的银子就行了。”

他既然这样说,在海棠看来,这盐湖的产出还是归他那群暗地里的人使用。

“嗯好啊!对啦,这么冷的天,您怎么不带着大家回宫里住,或者是汤山行宫?”

畅春园这里临水,夏天还好,冬天就有些寒冷了。

康熙说:“自然是等着你啊,等你准备好了,朕要在九经三事殿上封赏你。”

按道理说这事儿该在太和殿,然而那群汉官死活不同意,只要不在太和殿封爵,爱在哪儿在哪儿,后续怎么样他们都不管,但是就是不许在太和殿上封爵!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朝廷里面在争论,既然是正经的郡王,每年朝贺是不是也该在太和殿排班?

为女人能不能上太和殿的问题朝廷里吵的一塌糊涂。康熙退了一步,在畅春园封赏,但是每年在太和殿朝贺,赏宴等一系列活动都要让海棠参加。

那群汉臣们也知道皇帝不会再退让了,捏着鼻子认了。皇帝知道对方也不会再退让了,而且这消息传出去南方的文人又要骂街,他自己也捏着鼻子认了。

两方都觉得很恶心。

这事儿也办的别扭!

感觉自己皇威受损的康熙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哦,朕觉得还好,不太冷,等朕觉得冷了再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