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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挂了无线电,纳闷地伸手探了探空调口,随即被烫了一下:“大姐,温度已经很高了。”

“再开高点。”顾海珠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就是觉得冷得慌。”

老赵想了想,直接解开了安全带,自前座翻到了后排去。他伸手摸了摸顾海珠的额头,又比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转而将西装外套脱了盖在了她的身上:“没有,就是有点凉……大姐,林家别去了吧,我们先回家休息休息,明天再去林家也来得及。”

“这几天全仰仗大姐呢,你要是倒下了,我们可怎么办?”

顾海珠想了想说:“也是……算了,回家吧。”

司机老九应了一声,刚好前面不远就应该有一个红绿灯,往那头拐弯就是回家的路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后方还是没有车辆跟上,不由的打开了无线电:“喂?四哥,你们跟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没跟上?”

无线电那头沙沙作响,不一会儿就有人回答道:“……在……跟着呢!别开……那么快!”

后面好像还在说什么,却是听不清楚了。老九咒骂了一声按掉了无线电:“这什么玩意儿啊,亏得我们还花了大价钱呢,这才几百米,大马路上的就不行了?”

老赵拧着眉头说:“行了,开快点吧,反正都是回家,他们又不是不认得路。”

“好的,二哥。”老九听到这里,便一个劲的狂踩油门,车速飙升,他开了一阵,突地感叹了一句:“亏得今天路上都没有什么车,要不然我还真怕撞到人,大姐的运气就是好。”

顾海珠此刻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不太舒服,现在里头的衣服都黏糊糊的贴在身上,难受极了:“……闭嘴,开你的车!”

老赵见状:“大姐,要不我先喊万医生在家里等着吧,你这样不行,得看看。”

“嗯好。”顾海珠应了一声,身体往一侧歪去,倒在了老赵的身上:“冷死了,靠会儿。”

老赵犹豫了一下,伸手揽住了顾海珠。

无线电又沙沙的响了起来,一通噪音,随即从里头传出声音来:“老九……你、往……哪里开呢?”

“前头拐弯回家啊!”老九看着前面的路道:“四哥你怎么还不跟上来?别管红绿灯了,大姐病了。”

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划过,无线电那头的老四说:“生病了啊……那才……好……”

这声音明明就是他四哥的声音,听着却陌生得要命,刚钻进耳朵里就让人心头一阵不舒服,老九还以为是这破烂无线电造成的,也没在意,纳闷的反问:“好什么好?四哥你吃错药了?”

“呵……呵……”

诡异的笑声从那头传了来,随即就消失在了电流的噪音中。

老九忍不住抖了抖,心里嘟哝了两句,抱怨道:“红路灯呢?这怎么没看见十字路口。”

回家的路都是开惯了的,按照这个车速,明明都该快到家门口了,怎么还没看见拐弯口。

老九奇怪的想着。

估计是因为大姐不舒服,自己太着急了吧?所以这才显得度日如年。

他这样想着,下意识的又加快了车速。

“小心路人。”老赵感觉到车速提升,嘱咐了一句——撞人那是不怕的,怕的是后续的事情,麻烦。

“二哥你别想太多了,你自己看看。”老九道:“这路上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我撞个鬼去啊?”

老赵抬头看向了路边,别说,还真是没人。

一个人都没有,宽敞的大马路旁边静悄悄的,除了他们外,一辆车都没有不说,居然两侧也没见着什么行人。不知道怎么的,老赵心头一慌:“再开快点吧,大姐真的不舒服。”

他低头看了看顾海珠,此时她已经依偎着他昏睡了过去,一张娇艳的脸上全是冷汗,老赵伸进外套里摸了摸,全是汗,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他当即道:“别回家了,去医院吧,大姐这看起来不是小病,送医院保险一点。”

家庭医生,也就是看个头疼脑热,真有什么大急症,还是送医院靠谱。

“哎好。”

老赵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他低头一看,是一枚整整齐齐碎成了两瓣儿的玉佩,他认得这玩意儿,是顾海珠从不离身的爱物,他正打算伸手去捡,此时窗外宝蓝色路牌滑过了老赵的眼帘,硕大的三个白字,看得他触目惊心——槐西街。

这都开了二十分钟了,车速都上了一百二十码,怎么会还在槐西街?

老赵连忙扭头去看,这速度路牌只会飞速蹿过去连个影子都看不见才对,他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三个大字分明就是——鬼西街!

“停车——!”他大喊道。

霎时间,一声巨响传来,仿佛撞到了什么一般,车辆腾空而起,作用力将车子里的所有人都狠狠地向前甩去,电光火石之间老赵来不及想太多,抱紧了怀里的顾海珠,人飞了出去,卡在了前排两个座椅之间,紧接着他的头撞到了车顶,人便昏了过去。

……

W市西环高架上,一辆超速行使的奔驰轿车撞破了高架栏杆,飞跃了十几米的高度,直直的冲入了下方的湖水之中。

***

另一旁,过杏仙走完了亲戚,又是高兴又是烦恼的拎着十几笼用塑料绳扎好的小笼外加七八盒真空包装的排骨放上了车,和亲戚打招呼:“三姨,别送了别送了,我走了哈!”

“行,你自己回去路上开慢点!”他三姨向他招了招手,拢了拢披肩,扭头进家里去了。

过杏仙发动了汽车,看着时间已经快到了下午三点了,也不再含糊,直奔酒店而去——夭寿啦,去参加梨花阁的拍卖会还得像模像样的穿一身正装,回去还得换衣服。

这样一来时间就所剩无几了。

正开着呢,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过杏仙的视线死角蹿了出来,过杏仙见状,猛打方向盘又点踩刹车,好悬歹悬的才避了开来。

亏得他没有开太快,否则肯定就撞上了!

过杏仙被安全带扯得死疼,摇下车窗骂道:“妈的,会不会开车啊?!眼睛瞎了啊?赶着投胎是不是?”

黑色轿车没有什么动静,过了好一会儿,车窗才降了下来,有个穿黑西装的坐在上头,长得倒是凶神恶煞,张口却是好话。对方给过杏仙打了一声招呼:“抱歉,兄弟,家里有点急事,真的就是赶着要去投胎。”

说罢,黑色轿车开走了。

过杏仙没拦,也没资格拦——车子又没刮擦,人也没受伤,对方还道了歉,一般这种情况车主之间就默认事情了过去了。

过杏仙骂了一句脏话,顺手搓了搓胳膊,定了定神重新开了起来。

噫,还好刚刚对方道歉了,看对方的样子就不好惹,要是对方车门一开,跳下来八个大汉,他可怎么整?

而黑色轿车上,四个黑西装神情木然的坐着,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大姐让我们来带过杏仙回去。”

“带回去,控制他,有必要的时候割他几个零件震一震南先生。”

“大姐是顾海珠,家住解放西路琼华院18幢。”

一片杏花不知从何处而来,悠悠地落在了开车的黑西装身上。

下一刻,黑西装猛然踩下了油门,车辆疯狂加速,径自冲出了高架。

***

倾影真心实意地向南时屈膝行礼,恭顺的道:“奴婢替少爷去扫扫尾。”

南时:“……哈?”

扫什么尾,他有什么好让倾影去扫尾的?

倾影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奴婢……”

“等等!”南时从池子边上蹦跶了起来,他扭头看向倾影,生怕自己说得不够快倾影给跑了一样:“你说什么呢?我就是让她倒个霉,还不到要灭人满门的地步吧?!”

倾影:“……哈?”

南时抽了条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毛:“不是,咱两谈谈,你以为我干嘛了?”

倾影:“不是说没有三天后了吗?”那不就是让人挂点的意思吗?!

南时跳脚:“我的意思是她出门就倒霉了!要啥三天后啊,三天后她估摸着医院躺着吧!应该醒不了!能跑来找我才有鬼了!你说她要是被我弄死了,三天后化成厉鬼来找我咋整啊?不是一样能找我!”

说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倾影僵硬的把笑容收回来了。

果然少爷掌控生杀予夺什么的又是个错觉。

……不过好歹至少没直接把人放跑了,也算是有进步?

南时一脸无奈,想也知道倾影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也不好强求,毕竟习惯了封建朝代的规矩,本身又不是活人,突然过来他也不能一口气让对方接受这个年代的规矩。

头疼。

算了,慢慢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