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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闻言眉头轻皱,沉声道:“可有说是何事?”

“并未曾说,只说让过府一叙。”

“只招了孙家过去?”杨志又问。

“应当是。”

沉思片刻,杨志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有事再过来禀报。”

新官上任三把火,自打宋三郎上任南州布政使之后,行事一直温吞吞的,这火始终就没有烧起来,这倒与窝囊胆小的上任布政使有点相似,都是典型一副明哲保身态势。

尽管如此,杨志对宋三郎却不敢掉以轻心,认为其像上一任布政使一样好拿捏。一来当年中州赈灾,宋三郎表现出来的魄力和手段让人瞩目,二是被贬到大凉州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还能被皇帝想起,重新重用,又被委派到南州来,这本身就不简单。

宋三郎不惹事,杨志自然不会自找麻烦来招惹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

宋三郎冷不丁传唤孙家人问话,杨志不能不多想,太子殿下登基在望,他绝不允许有任何节外生枝之事发生。

想到自家儿子与宋家那个宝贝独子交往甚密,杨志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太子殿下登基在即,他绝不允许有任何影响太子登基之事发生。

却说孙家被宋三郎召见亦是措手不及,弄不清这位布政使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四大盐商又为何单单只招自家过去。

家主孙从旺一面命人速去巡抚府禀报,一面换了衣裳匆匆赶往布政使府,让人往巡抚府上递信儿是在表忠心,表明立场,表明自己坚定的站在巡抚大人这边。

一路提心吊胆到了府衙,一进屋就忙紧地弯腰行礼,口中恭敬道:“小民孙从旺见过宋大人。”

宋三郎也不与他寒暄,居高临下冷着一张脸,直接了当道:“孙从旺,你可知本官因何叫你过来?”

孙从旺被问得心里一颤,战战兢兢道:“小人不知,还请大人您明示。”

宋三郎冷笑一声,目光直直地盯住孙从旺,目光几乎动都不动一下,漆黑不见底的瞳仁中是不容置疑的严厉和威压:

“你是真不知——

还是跟本官揣着明白装糊涂?”

孙从旺最大的心虚无非是一个“盐”字,他亦清楚的知道关于这事他说了必死无疑,不说巡抚大人兴许还能保住他……

孙从旺牙一咬:硬着头皮道:“大人,小的真不……”

不等他说完,宋三郎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直接打断他的话,“好好想清楚了再同本官说。”

说完,宋三郎一撩袍子下摆,坐回到太师椅,给自己斟上一杯茶,用茶盖轻轻刮了下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慢悠悠道:“不急,慢慢想,本官有的是时间听你说。”

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控,宋三郎冷静泰然得可怕。

无声的对峙中,孙从旺的冷汗一滴滴从额头鬓角滴落,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控制不住的狂跳,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般,他越来越喘不过气,伴随而来的是胸口的疼痛……

扑通一声!孙从旺忽地整个人向前栽倒,昏倒前他听见宋三郎一字一顿道:“你祖父有心疾,你有心疾,你父亲亦有心疾。”

在他晕倒之后,有两名郎中拎着药箱从屏风后匆匆转出,为他扎针救治。

孙从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自是死不足惜,但眼下却不能死。

不久后,孙从旺醒来,大有渡劫之感,紧张了半天原来竟不是他想的那事,长松一口气的同时他亦顾不得叫冤,唯恐再节外生枝,很干脆的承认了自家老爷子确有心疾之症。

很快,巡抚府这边便得到了消息,说是布政使大人是为着冯仑之事找孙从旺问话,赶巧了,孙从旺竟然在问话的过程中发作了心疾,不得不承认他父亲真正的致死原因是心疾发作。

杨志不相信什么巧合,他估摸着是孙从旺以为宋三郎招其过去是问盐务之事,心里发虚紧张导致发作了心疾。

暗道一声“废物” 杨志又问宋三郎怎么会突然插手冯仑之事,下面人说听说是宋家的小少爷与冯仑玩得挺好,还曾好几次在聚会上替他出头,这次是同情他不能考科举便求了自家父亲给帮忙。

杨志暗想这冯仑倒是个有脑子的,知道该给什么人上香能自救,都是手低下的盐商,自家出头偏袒他不合适,再者冯仑不能科举对自家只有好处,自家没有理由替他出头。

手底下人能干自然是好事,不过太有野心就不大好了,回头得提醒睿儿一句:冯仑不可大用。

这些都不紧要,且不提,当务之急是要做好准备辅佐太子殿下顺利登基。

杨志野心勃勃。

冯仑亦从景辰口中得到这天大的好消息,他简直喜极而泣,本来他都以为没希望了,不成想竟然又峰回路转,他想:他没有看错景辰,景辰是心善之人。

宋家帮了如此大忙,冯仑自然不能没有表示,慌忙备下礼品,准备登门道谢。

小的心不心善放一边,老子向来喜欢公平交易,对胆敢利用自家儿子之人更不会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