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文学网laikanwx.com

士农工商,大夏朝的工匠地位低下,普通匠人每日的收入不过五十文上下,便是那些能力出众的熟练工每日收入也不会超过两百文,只有达到了大师地位的匠人才会收入高些。

还有就是某些珠宝匠人比较特殊,他们敢于接受客人的私人定制,与客人签订契约,若是做出的东西不能令客人满意,等价赔偿。

不过敢这么干的整个大夏朝也找不出一两个来,权把他们当疯子便是了。

眼下只画张图纸便给一千两银子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莫不是这位景辰公子也是个疯子不成?

“我的祖宗儿,你莫不是犯邪犯糊涂了,画一张图纸你竟给人家一千两银子,便是你爹再能赚钱,咱也可不能这般糟蹋银子呀。”王氏急匆匆跑来宋景辰的院子,一脸着急。

她本是去找相熟的串门儿聊天,结果人家都在谈论自家小侄儿,问她给一千两银子的事是不是真的。

她当时就急了,冲人家嚷道:“说什么胡话呢,你们都跟哪儿听来的瞎话,简直是胡咧咧!除非那纸上画条龙点个眼珠子能活过来,不然我们家辰哥儿怎么可能做这等蠢事。”

对方几人信誓旦旦:“我们原也不信,可你们家上善楼门前的大条幅上都写着呢,林娘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王氏着急回来问清楚怎么回事,走得太急,她又上了岁数,满头大汗,呼哧喘气的。

宋景辰看着她,不由心头一热,看着他长大的大伯娘老了,不光是长了白头发,明显体力也不胜从前。

景辰忙扶着大伯娘坐下,又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汗,令知夏端了茶水过来。

王氏顾不上喝茶,拉着景辰袖子道:“辰哥儿,你告诉伯娘,这到底咋回事?

不是大伯娘要多管闲事,便是你娘在这也不能同意你这般做吧?”

宋景辰请她稍安勿躁,便把上善楼的风水之说讲了一遍,告诉她重建上善楼亦是为了改善风水。

王氏最是迷信鬼神风水之说,一听说是为了风水之故,没有刚才那般着急了。

宋景辰又道:“大伯娘,咱们这楼光请人画图纸就敢花去一千两银子,你能想象咱们把这楼重建会花多少银子吗?”

王氏迟疑道:“辰哥儿,就照你这么个花钱法,这楼建下来还不得花个上百万两?”

王氏刚才听说给人家一千两银子心都在滴血,这会儿从她自己口里说出上百万两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宋景辰顺着她的话笑道:“大伯娘以为全京城可还有比咱们上善楼更贵的酒楼?”

王氏忙摇头,“辰哥儿,这花银子的事谁也不敢跟你比。”

宋景辰:“那么我就要问大伯娘,你说那些达官贵人若是没有在上善楼吃上一顿,丢不丢人,掉不掉面儿?

还有那些求人办事,请客送礼之辈,是带人来这最贵的酒楼用饭,还是去那些最实惠的酒楼用饭?”

“自然是最贵的酒楼才体面。”

“咱们这么一折腾,大伯娘你说全京城还有不关注咱们上善楼的人么?”

“自然没有,现下若是京城的老鼠识文断字都得跑出来看看热闹。”

“那么大伯娘还觉得咱家这一千两银子是亏了吗?”

王氏激动地一拍掌,“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脑袋瓜咋就跟人这般不一样呢,上哪亏去?

咱家这是赚翻了,区区一千两银子而已,随便来几桌客人咱就赚回来了!”

“还是大伯娘聪明,一点就透。” 宋景辰竖起大拇指。

王氏老脸一红,忙道:“快别羞臊你大伯娘了,大伯娘在你大伯同你大哥眼里就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景辰递了茶杯给王氏,替王氏愤愤不平道:“我大伯同我大哥也真是的,大伯娘就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怎么了嘛,大伯娘为这个家操劳一辈子,老了老了,祸祸他们爷俩又能怎样嘛,凭大伯娘的本事还能把天捅个窟窿不成?”

王氏一口茶水差点儿没喷出来,作势要揍眼前的坏小子:“你这混小子,你这是夸你大伯娘呢,还是损你大伯娘呢。”

宋景辰一歪头,嘻嘻笑道:“大伯娘我有样好东西给你。”

“什么好东西?”

“能在你那帮老姐妹面前显摆的好东西。”

“说什么浑话,大伯娘是那种人么?”

“那大伯娘你要还是不要?”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

……

短短几日的功夫,洛京城甚至是洛京城周边的工匠们奔走相告,喜大普奔,每日前来上善楼报名的人从上善楼门口排队排出三五里地去,成为洛京城一大奇观。

因为上善楼的东家景辰公子说了,不拘任何工匠,都可来上善楼报名成为上善楼“人才库”里的一员,就冲宋景辰这出手的豪横劲头儿,想为他干活儿的人简直挤破头。

天气炎热,刘桂花也就是现在的刘九香,负责现场的茶水甜汤供给,指挥着妇女们给排队的匠人送水。

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不讲大户人家女人那多规矩,活着更重要,就端个水而已,一天给二十五文钱,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好事,傻子才不干!

全京城的人也是开了眼界,怪不得人家敢叫“上善楼”,这上善楼的东家景辰公子做事是真仁义!

上善楼内,一帮从陈宴安的数理书院请来的学生们正在忙碌地做记录,同样不白干活,每人一天五十文。

他们负责记录报名工匠的基本情况,诸如年龄、住所、从业经历,有何擅长等等之类。

宋景辰将动静闹得这般大,施国公府想不关注他都不行。

端午过后本就一天比一天燥热,施国公气得连摔好几个心爱的茶盏,就连身边两个双胞胎侍女也看着不顺眼了!

他当时怎么就没想到风水不好可以改造呢?

上善楼?上善若水,善压邪,水为财,这名字起得就能镇住这楼。再加上这小子这般大张旗鼓的改造一番,说不得当真能扭转风水。

要知道这酒楼最贵的并非上面的木头,而是下面的地皮呀。

想到自己竟然处心积虑将施楼拱手送人,甚至以那般低的价钱送人,施国公气得想吐血。

东西不在自己手里那便成了香的,其实若当初真有人建议他改造,他自己心底的疑虑也是不能够消除的。

自从对上宋景辰之后,没有一件事是顺的,施国公找人占卜,不成想,那卦象竟显示宋景辰贵不可言!

宋景辰是贵不可言,那自己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