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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舒曼电话打过来时是晚上八点半,他们刚从饭店转移到ktv。

第一个电话江初没接兆,他去卫生间了,刚吃饭被灌了不少酒,大奔给宝丽唱情歌唱得催人尿下,听得他直坐不住。

回到包厢,方子在一屋鬼哭狼嚎里把江初的手机递过来,扯着嗓子冲他吼:“电话!”

“我弟吧。”江初把自己砸进沙发里,腿架在茶几上,有些晕地说了句。

“你什么弟弟?开个公司怎么还收上马仔了?”方子捞过两瓶黑啤用牙起来,塞进江初手机一瓶就跟他碰杯,“喝!”

“喝你大爷,一个个酒篓子。”江初把瓶子放桌上,划了两下才划开手机。

正好覃舒曼的第二个电话进来了。

江初愣愣,第一反应以为覃最出了什么事儿,朝方子比划个手势,出去接电话。

“小初,”覃舒曼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客气温婉,听着江初那边隐约的背景音乐犹豫一下,“没打扰你吧?”

“没,刚手机不在旁边。”江初咬上根烟,“有事儿?”

“也没什么,覃最在你那怎么样,不麻烦你吧?”覃舒曼轻声细语地问。

江初觉得这妈真的挺有意思,人都扔过来一个月了,这会儿才装模作样问这么一句。

“不麻烦,他还挺好的。”他淡淡地回了句。

“那就好。是这样的,过两天是覃最生日,你爸爸想一家人给他过一过,工作日你们挺忙的,他也得上学,要么就赶早不赶晚,明天周末,你看中午有没有时间?”覃舒曼说。

江初听见“覃最生日”这四个字,冷不丁竟然有点儿感受到下午大奔的心情。

同时他飞快地想起那天在医院看见覃最的身份证,好像就是九月十三还是十几。

“啊,行。”他眯缝着眼吁出口烟气,“那你跟他说了么?”

覃舒曼那边顿了会儿,才笑笑说:“他没接我电话。”

“他今儿上课。”江初跟覃舒曼也没什么话好说,“你给他发个短信也行,等我晚上回去再问问他,明天联系吧。”

“哎好的,好,”覃舒曼连着说了两个好,“那咱们明天见。”

挂完电话,江初靠在门外抽完一根烟才进去。

下午他帮大奔给宝丽挑了条裙子,他自己拿了瓶差不多的香水付了钱,让大奔一块儿直接都给宝丽。

给女孩儿买礼物其实最不费事儿,这会儿他想想覃最的生日,一时间才是真想不出个头绪。

直到夜里一点半,方子叫个车顺道把他捎回家,江初还撑着脑袋问他:“方儿,十七八岁的男孩儿,送什么好?”

方子跟大奔江初都是从上学玩儿到现在的哥们儿,扯起皮来是一点儿把门的没有,张嘴就乐:“充气的或者不充气的呗。”

江初笑着“操”了声,两人都想到了大奔送他那个飞机杯,聊起以前的事儿,笑得江初眼前直晕小金星。

“不能笑了,要吐了。”方子降下车窗呼出口气,又捣了江初一下,“你还不找一个,你爹都二婚了,自己儿子谈一个吹一个,也不催你?”

“公司刚整起来,还扶着学步车呢,我找个屁。”江初闭着眼靠在座椅上,车里香薰的味儿就着空调闻得他犯恶心,也摁下车窗吹风,“都跟你似的清闲,抱个铁饭碗,一天光谈恋爱玩儿。”

一点半上车,等他回到家摸着黑换了鞋,已经快两点了。

本来想去吐一遭直接睡觉,见覃最房门底下还透着光,他过去拍了拍门。

听着里面一阵稀了哗啦的,他也没等覃最应声儿,直接就把门一推。

覃最半靠在床头,正黑着脸扯着小毛毯往腰上盖,曲起一条腿遮挡弧度。

“滚!”他冲江初凶狠地说。

“哎!”江初往后退一步,笑着把门给他带上,“不好意思,你继续。”

往卫生间走了两步,他又折回来对着门缝说:“明儿中午你妈给你过生日,别看太晚啊。”

覃最还继续个屁。

他暴躁地闭闭眼,下床拽了下裤腰,摔开门大步出去。

江初正在马桶前撑着墙憋笑,顺便酝酿吐意。

听见覃最一阵霹雳带闪电,跟要揍人似的就出来了,他另一只手往裤腰上一搭,想扭头说一句别招我啊,喝多了没准头,尿你一身。

结果江初没估算好转身的角度,客厅卫生间也都没开灯,覃最走到卫生间门口,周腾突然从脚边跑酷似的蹿过去。

他脚底一绊,往前扯出两步大的,直接就出溜到江初身后,抬手也撑了下墙。

江初正好转过脸,俩人嘴角磕在了一块儿。

覃最整个人一僵,在乌漆麻黑里瞪着近在眼前的江初。

江初也瞪着他。

麦芽酒精的气息在这尴尬的僵硬里瞬间鲜明了两万多倍。

他俩这么互相瞪着愣了会儿,还没等覃最做出反应,江初嘴角一抖,扭头冲着马桶无声地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