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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从静若空谷的彼端传来的,似能通透灵魂。

一笑而过,恩仇皆泯。

回过头来时,惊觉热泪已跌荡了一面,只向前迈开一步,头一昏,脚下一软,就这样栽倒下去。

全场人都尖叫起来。

某人高俊的身形猛地一晃,手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探,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身子,她是那么轻,轻地让他双臂震颤。

“歌儿……”

从喉头迸出的声音粗噶低哑,竟不像他自己的声音。

见她瘦削的面颊透出死一般的惨白,他的眸色又是攸得一深。

眼皮沉重,视线模糊,周身却萦绕着他沉香屑一般的好闻气味,微甜,温柔迷离的光晕泄在他身上,依旧那般迷人,令人憧憬神往。

是他,她怎么能忍住,不再贪婪地多看这人一眼。

总觉这一闭眼,再也睁不开了。

她笑起来,纯粹也凄戚,音色虚浮,喃喃低语。

“听说……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惊艳了你的时光,却温暖不了你的岁月。这般……结局也好,也好……只希望……你好……”

你好,我就好,爱一个人如斯简单而已。

后来,身边人声沸腾,脚步声嘈杂。

再后来,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

浑浑噩噩地醒过来,周围是陌生的坏境,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她再熟悉不过。

昏迷之前,她记得是席云峥把她送来了医院。

她睁开疲倦的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冷峻的脸。

他的眉梢拧地极深,嘴唇也紧紧抿着,那样子是在担心她吗?

男人颤抖着手朝她的脸轻轻伸过去,她两边脸颊肿胀通红,手又猛地僵住,在半空滞了下,好像不知道该抚摸她哪一边的痛处。

终是眉头又沉了下,将手收了回来。

那想轻声问出的一句——疼吗,也随着唇瓣磕碰了下终是没说出口。

蓝歌好像看懂了他要问的话,只是微微笑着,无声地摇了摇头。

多好,就这么静默地相视着,不需要任何言语,在彼此的眼里只看到彼此。

多久,两人没有剑拔弩张、针锋相对,蓝歌喜欢这种感觉。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从时光指缝里偷来的一样,欢欢喜喜,又战战兢兢。

半响地沉默后,还是席云峥先开了口。

“你营养不良,血糖低,以至于刚才昏倒了。出院后,好好调理阵身体吧。”

席云峥看着这样消瘦憔悴的蓝歌,心里竟然是如此抑郁难舒,嘴里酸涩地像含了一颗变质了的糖果,不知是苦是甜。

他想,这三年多的监狱生涯也该偿还了她所造下的孽了,更何况她现在身体又是这样的糟糕。

这样的结局,就是他希望的么?

他心中竟矛盾起来。

他这样的口气,绕指柔,几乎可以化开她的骨头。

蓝歌想,他还是关心她的。

这一刻,莫名其妙地,蓝歌忍不住哭了出来。

静静地,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哭泣,仍旧没有一点声音。

在睁开第一眼看到他时没有哭,他一句轻如尘埃的关心就让她感动地哭了。

蓝歌一哭,席云峥捏成拳头的手,终究是无法自已地探向她的眼角,温柔地拭去她眼睛泪珠。

“歌儿,如果,你没做那些错事该多好。”

席云峥的心情复杂,低声叹惋,如果她没有做这些错事,那么他们一定会是一对好兄妹。

即便过了三年,他还认为当初的那些事都是她做的。

喉头突然多了一根坚硬的刺,哽得她都懒得开口去争辩了,于是只是淡漠地笑开来。

蓝歌笑起来很美,只是这样美的笑容盛开在她苍白如纸的小脸上,显得尤为突兀。

席云峥心口莫名抽痛了一下,辗转思索后,动了下嘴皮子,沉声道,“歌儿,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跟宴青保持距离。今天他说的那些话,你别当真,你知道他这人向来鲁莽幼稚。”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刹那间,在她面前这个温怡暖柔的席云峥化为泡影,“啪”的一声,她又听到了那个响亮的耳光声,又像泡沫子碎裂的声音。

她的脑袋里嗡嗡地疼,却是更加清楚得明白,他之所以会待在这里,守着她,等着她醒来,不过是要她放过他那可怜的又鲁莽的弟弟。

究竟是担心她跟他弟弟来段叔嫂恋,给他脸上抹黑,还是真的担心他弟弟的前途毁在了她这个臭名昭著的女人手里?

真是好笑!

果真,蓝歌惨白的唇越扬越高,透着刻骨的薄凉的笑意。

“席云峥,我想,真正把席宴青那些话放在心上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