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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礼反而走在了最前面,很难说他是被挤出来还是故意的。

安星宇见状,努力穿越人群过去,于桓和谢子清连忙也跟过去。总之,有个人打头,队伍又开始慢慢前进了。

然而,队伍中央也并没有那么保险。

一个村民昨晚没睡好,仰头打了个哈欠,就在他抬起头张开嘴的那一瞬间,绿茵笼罩在他头顶的那棵大树上,突然掉落下一根树枝!

那个村民还没来得及躲闪,树枝便直直地从他张大的嘴巴插进了喉咙里。

鲜血飞溅。

“啊——”

围在他周围的村民散得飞快,那个村民眼里还有些不可思议,但他眼中的生机很快消失不见,砰一声,尸体倒在地面。

“鬼……是鬼!”

走在前面的村民回头看了一眼,便吓得魂不守舍,惊叫着往前跑,其他村民也不敢仰头了,更有些人手抱着脑袋顶部向前飞奔,生怕等会儿也落下一根树枝,把自己喉咙扎穿。

因此,他们没有看见,那棵高耸入云的树上,坐着一个红裙小女孩,她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没有一丝眼白,神情狰狞怨毒,与其说是一个普通人,不如说是披着小女孩外皮的厉鬼!

刚才杀死那个村民的树枝,就是她投出来的,否则,普通掉落的树枝也不会以这个方式准确的落入一个人口中。

只可惜,村民们没有多想,只顾仓惶往前挤,本就狭窄的森林小路更是水泄不通。

“后面怎么了?”于桓好奇。

谢子清加快了脚步:“大概是又死人了吧。”

这话刚说完,走在他们后面的村长哎呦一声,跌倒在地。

村长毕竟是村长,周围人立刻扶他起来,只不过刚扶起身,那个村民就吓得立刻松开了手。

刚才绊倒村长的是一块形状尖锐的石头,而村长跌落的一瞬间,喉咙部位正好落在顶端,刚扶起身,他的脖子便喷射出大量鲜血。

原来,村长在跌倒的那瞬间就已经断了气。

一切发生得很快,走在村长附近的人停了下来,可后面的人村民们不知道,还在一个劲儿往前挤,人推人人挤人,很快又跌倒几个。

“别挤了!会挤死人的!”

“别推了!停一下!村长死了!”

“你他妈的后面的听不懂人话吗?别挤了!”

村民们开始吵嚷,不耐烦推搡,但他们的声音太吵太嘈杂了,后面的人听不见,依旧努力往前挤,裹挟着整个队伍继续向前移动。

那几个跌倒的人有些还没有死,但周围人已经无法将他们扶起,就在人群的踩踏中失去了性命,而前进的过程中,又陆续摔倒几个。

其中还有好几个老人,年纪大了,匆匆忙忙跟来水库找人,骨头脆,经不得摔,原本扶回去调养几天也好,但现在……

“疯了,真是疯了。”于桓念叨着往前跑。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安星宇他们要跑到队伍前面,否则就村民们那个疯狂的劲儿,自己要是不小心摔倒估计再也爬不起来。

现在大家伙再次发现,走在最后面和中间都不安全,应该走在最前面!因此,队伍前进的速度再次提升,谁都想跑到第一个去,陆言礼等人不得不加快了速度。

队伍后方,好几具被踩踏得不成人形的尸体,散落成一堆尸块,白发黑发掺在一块儿,被缓缓晕开的血液淹没。

人群后方,一个小女孩不紧不慢地走来。

她手上,还在玩折纸。

她正在用冥钞折一架纸飞机,纸张有些软,一边走一边折似乎有点难办。小女孩想了想,蹲下去,将冥钞浸泡在血液里,整张纸浸湿后才好不容易折好。

女孩朝纸飞机顶端哈一口气,用力飞了出去。

纸飞机飞着飞着,慢慢散开,从一架纸飞机慢慢变成一张浸湿血液的冥钞。就在它完全散架的前几秒,它落在了一个回头看了一眼的村民脸上。

而后,它就跟贴了强力胶似的,死死地贴在村民脸上。

那个村民被捂住了口鼻,湿漉漉的,浓郁血腥味儿直往鼻腔里钻。他想把纸张撕开,想把它抠破,但那张纸不知是什么做的,无论他怎么撕都撕不下来。

“小李!你怎么了!”一旁的人震惊不已,待小李转过头,立刻被吓了一大跳。

“鬼!”

要帮他的村民大叫着往前跑,很快,小李一个人落在了后面。

“不是鬼……帮我!帮我啊!”

小李很想开口,但他说不出话来,不论怎么撕,那张纸都牢牢地贴在脸上,窒息的痛苦已经令他有些头脑发涨。他忽然想起自己兜里还有一串钥匙,连忙掏出来往自己脸上划。

钥匙尖端很有用,一下就划开了一道口子,小李大喜过望,沿着那道口子用力一撕,揭下一张血淋淋的红色纸张。

但是鼻子和嘴巴还被堵着,他一不做二不休,摸到面上卷起的边缘后,同样用力往嘴巴部分一扯。

轻轻的嗤啦一声。

纸张被揭下来了。

只是,他的脸上依旧红彤彤一片。

因为他在撕下纸张的同时,把自己的皮也撕了下来。如果他低头认真看一眼手里的纸,就会发现,上面还贴了一层柔软的皮质物。

但他一直没有看见。

“等等我!”小李兴奋地向前跑去,手里还挥舞着那张鲜红的、滴着血的纸。

离他不远处的村民回头一看,立刻被吓得魂不附体。小李这分明是变成了鬼啊!他停也没停,拔腿跑得更快。

一群人总算跑出了树林,一见到村里熟悉的房屋时,不少人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死里逃生的庆幸感令一些人直接坐倒在地,呜呜咽咽哭起来。

“别哭了,现在大家点点,还有多少人吧?”

刚才的一出闹剧,也并非所有人都跑去了水库,有些年纪大的跑不动,干脆回家里坐着,还有些人在地里没听见。当这批人从水库回来后,他们也没露面,只好奇为什么今天村里人变少了。

有个别人以为家人去了张伯家中吊唁,找上门去,结果同样死在了那里。整个村的人口在短短一天内,就损失了近五分之一!

甚至……连村长也死了。

村长和其他村民不同,每一届村长都会从上一任口中得知村里的秘辛,这些秘密能够使他更多地留存住上仙村的人。而这些秘密,绝不是普通村民能够知道的。

现在,村长死了,意味着村里的一些秘密将会永远变成秘密。

“怎么办?怎么办啊……”一个中年女人越想越悲伤,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哭得格外响亮,把其他人哭泣的声音都盖了过去。刚才还在劝人的村民名叫严光耀,他立刻回过头安慰:“赵婶子,别哭了,这也没有办法,大家还是按照村长之前说的,先各自回家吧?”

“你说的好听,现在村里就是在闹鬼!回去不是找死吗?”赵婶子麻溜从地上爬起身,“我是被骗了才嫁进你们村的,我男人早没了,现在我要回去,我闺女还在大城市里呢……”

“赵婶!”严光耀一声大喝,“你真以为这能躲得过?你已经是我们上仙村的人,就算你跑到国外去都没用,还是会被诅咒杀掉!”

“不可能!我不信。”被称为赵婶的人一脸崩溃,“我,我闺女都在城里买了房嘞,她说要接我过去享福嘞。我男人死了,我不是你们村的人了。”

“但是族谱上有你的名字。”严光耀说,“真正清算起来,你走不了。”

赵婶愣住了,捂着脸痛哭流涕。

严光耀的话引起了陆言礼的注意。

诅咒……村民们受到的究竟是什么诅咒?如果他们离开上仙村,会发生什么?

为什么有不少年轻人却又可以离开村子呢?

村长死后,严光耀似乎挑起了大梁,他本就是村长指定的下一任村长,现在他一脸镇定地指挥大家,倒也慢慢稳定了军心,不少人同样冷静下来。

安星宇示意于桓,后者有点不情愿,但他知道自己如果再继续毫无作为,说不定真的会被抛下。因此他装作好奇的样子,凑到严光耀身边。

“那什么,我就问问,既然说大家都不能离开上仙村,为什么我们还能去外面?”

严光耀一脸不可思议,上上下下打量他:“你问这个干什么?该不会是想逃跑吧?”

于桓:“哪能啊,我可是回来祭祖的,我就是想问清楚。”

只是,不管他怎么问,对方也没说,只安排着大家各自回家,要是住处离张伯家近的,那就先住朋友家里。

就这样,他好说歹说,将大部分村民都劝回了家。

陆言礼等人不必他劝,在大家离开后同样离场。

至于今晚会死多少人……谁知道呢?

折腾了那么久,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严光耀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茂密的森林,摇摇头,往村长家走去。

他需要拿到村长家里的藏宝图才行。

*

“不觉得严光耀的态度很奇怪吗?”一回到住处,四人刚坐在客厅里,于桓便迫不及待地说,“他让所有人分散住开,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其实,住在一起也不能怎么样吧?他们也没法挡住鬼。”谢子清说,“反而分散一点好,集中在一起不是让人一锅端吗?”

安星宇说:“现在天晚了,晚上最好不要出门,还是明天再探查一下吧。”

陆言礼点点头,补充道:“现在村里的都是随机杀人,没有规律可言。我建议大家今天不要回房间,就在客厅里休息,两两轮流守夜,一旦遇到危险,立刻把其他人叫醒逃跑。”

“我们真的不睡觉吗?”安星宇有些担忧。

陆言礼摇摇头:“几天前,我睡着了,依旧遇到了鬼压床。”所以睡着并不能避免鬼怪侵扰,反而会丧失主动权。

真正的危机时刻已经来临,睡也无法安稳,说不定鬼就躲在被窝里要害人性命。他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认同。

四人很快就排好顺序,于桓和谢子清守上半夜,安星宇和陆言礼守下半夜。

那两人已经把陆言礼也当成了任务者,陆言礼没反驳,一切默认。反而安星宇有些提心吊胆,生怕他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让陆言礼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