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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柏裕接了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脸色骤然一变,快步走出屋子,把门关上了。

杜叶寒盯着铁门,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外头变得嘈杂起来,有说话声,脚步声,似乎来了许多人。紧接着有人捶起了门。

“杜叶寒!杜叶寒!你在里面吗?!”

她听到了杜晋臣的声音。

“哥!”杜叶寒大声喊道,“我在这里!”

铁门很快被砸开了,杜晋臣第一个冲了进来,他眼睛布满红血丝,看着杜叶寒被锁在床上,就过来扯铁链,他的手在抖得很厉害,一边发抖一边问:“叶寒,他,有没有伤害你?”

而杜叶寒垂着头,眼睛里盈满了泪水,眼看着就要落下。

“没有。”她微微摇着头说。

杜晋臣差点就疯了,他转过身去,走到被两个警察压制住的柏裕身前,一脚就踹到了他的腹部。柏裕发出一声闷哼,而他的视线却没从杜叶寒身上移开。

“把钥匙给我。”杜晋臣说着就要再踹过去,被另一个警察拉住了。

那警察满脸无奈地说:“现在不能打嫌疑人。”

柏裕最终还是把铁链的钥匙拿了出来,杜晋臣打开锁,紧紧抱住杜叶寒:“没事了,我们这就离开这里。”

杜叶寒哽咽着点点头,经过柏裕的时候,还听到他在喃喃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而她没再朝他看一眼。

她终于见到了阳光,杜叶寒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被阳光包裹住的感觉,被关的地方果然是地下室,只是这里并不是她去的位于市区的别墅,而是郊区的一幢房子,柏裕的母亲站在院子里,局促不安地看着她。

杜叶寒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了愧疚,她转过了视线,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金凝雀靠着警车站着,见到杜叶寒出来,对她笑着招了招手,她带着杜叶寒去医院鉴定伤情,杜叶寒全身被检查了一遍,唯一的伤就是胳膊被绑的痕迹。

杜晋臣以杜叶寒精神受创为理由,坚决不同意她去警局做笔录,于是警察只能在医院的单人病房内做一个简单的询问。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被跟踪的?”

“上周日和我哥逛街的时候,但那时候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他周二也就是四月十七日去过你家了?”

“是,但是我没看清他的脸,我回家的时候,他正好离开,我没想到他就是柏裕。”

“你为什么之后会去柏裕家?”

“只是听说柏裕回来了,想看看老同学,”杜叶寒低着头,“而且虽然之前没看清脸,但觉得和柏裕有点像,所以就想着去看看他。”

她眼圈泛红,望着站在一旁陪着她的杜晋臣:“我是不是太蠢了?我不应该,不应该去找他的……”

“不是你的错,错的永远都是伤害你的人。”杜晋臣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那记录的警员瞅着这幅受害人崩溃的场景,十分尴尬,杜晋臣瞪了他一眼,语气不怎么客气:“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没有了,小姑娘好好休息吧。”警员咳了一声,摆了摆手,然后打了个手势让其他人都一起出去。

金凝雀没有离开,她看着一副护犊子模样的杜晋臣,缓缓开口道:“我来跟叶寒说几句,你这几天一直在找人都没有休息,去睡一觉吧。我是警察,也是女人,和叶寒比较容易沟通。”

“好,那你陪着叶寒。”杜晋臣说,“辛苦你了。”

“应该的,以后都是一家人。”金凝雀说。

杜晋臣走后,金凝雀关上了病房的门,然后坐到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杜叶寒红着眼睛,沉默地看着金凝雀。

“这里没有监控和录音,我就直说了,”金凝雀语气淡淡的,没有了之前的温柔,“柏裕虽然监禁你,但是他有在美国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证明和记录,他对你也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所以即使他是加害人,也关不了多久,最大的可能就是强制进行心理治疗。”

“只要让他付出代价就行。”对于结果,杜叶寒倒没有太多的执着。

也可能是柏裕被压制着,眼睁睁看着杜叶寒离开时,他眼底的绝望让她产生了巨大的满足感。

金凝雀微微歪着头,笑了:“其实我对柏裕的过去很感兴趣,所以查了一下七年前的绑架案。”

杜叶寒漫不经心地抠着手指甲,“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有一件事很奇怪,绑架案发生的当天,局里接到了报警电话,说目睹了绑架案。报警人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女孩,用的是公共电话,所以之后找不到她。”

“这就是说啊,接线员应该重视一下报警电话,毕竟你们连恶作剧和真正的案件都分不清。”杜叶寒说。

金凝雀不置可否:“更奇怪的事,过了三天后,警局又接到了匿名的报警,还是一个女孩的声音,那个人清楚地说出了柏裕被关押的地址,等警察过去,所有犯人都昏过去了,他们的饭里被下了药,而柏裕也吃了带迷药的饭,他吃的不多,还有意识,后来他坚持绑架自己的主谋是一个女高中生,是你。”

“他的臆想症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杜叶寒调整了一下枕头摆放,找了一个舒服位置懒洋洋地靠着,“我说,你们有没有找到我的手机啊?断了几天的网,我快变成脱节社会的废物了。”

“我帮你去问问,”金凝雀站了起来,“话说回来,柏裕的母亲应该是知道真相的,所以她不感激你,也没找过你的麻烦,不过这次她算是欠了你的。”

“快去帮我找手机吧,不然我会跟我哥说你们警察仗势欺人。”杜叶寒有气无力地说。

金凝雀弯了弯嘴角,退出了病房。

杜叶寒侧过头,大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很快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