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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钰的嘴唇很凉, 难得的是,他这样冷漠的一个人,双唇却是异常的柔软,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薄荷香。

沈椿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就感?觉双肩一沉, 被他整个人推开了。

谢钰沉声道:“放肆!”

他屈指在桌案重重一扣, 唤长乐进?来, 冷声吩咐:“把?弟子规拿进?来, 夫人不抄完十?遍,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他活像一个三贞九烈的贞洁烈妇,沾不得碰不得, 谁敢近身就得挨大嘴巴子。

夫妻俩碰一碰嘴巴怎么了,偏他这样迂腐古板!

沈椿完全没料到他反应这样大, 她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你罚我就算了,但长松真的是无辜的,你...”

她才说了一半儿,后半截就被谢钰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她委屈巴巴地闭了嘴。

等长乐递来子弟规,谢钰才带着他转身大步离去。

其实长乐也觉得谢钰有些个小题大做,夫妻间吃个嘴子怎么了...

而且谢钰也挺反常的, 他自小伺候他,几乎没见过他如此动怒, 他就好?像神龛里的神像,永远无喜无悲, 少见他意。

他没忍住劝道:“小公爷,沈长松那案子依您看...”

谢钰冷冷瞥了他一眼:“先关个十?天。”

他这明显是气话, 长乐也缩了缩脖子,没敢回嘴。

谢钰来到外院,缓缓沉一沉心思,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

更让他觉得有些丢脸的是,他根本没有表现?得那么生气,甚至隐隐有些享受她的主动。

她就那么贴上来,如同?一块熨帖舒适的软玉,他引以为傲的理智被搅得一团糟,唇舌甚至不受控制地轻颤,险些给出回应。

她这是做什么,对他用?美人计吗?!

谢钰薄唇抿紧,阴着脸坐了会儿,才低低唤了声:“长乐。”

他下?颔紧绷,半晌,又拧了拧眉,别过脸:“先去审问那郡王次子,若真是他胁迫的沈长松,便把?人放了。”

长乐嘴角抖了抖,想笑又不敢的,忙领命应了个是,他又问:“小公爷,大郎君方才传了话儿,说是今晚回来。”

这里的大郎君说的是谢无忌,谢钰嗯了声:“吩咐管事备宴吧,不可慢待。”

长乐道:“大郎君说了,只想见见国公爷长公主和您,其余人暂时没空见。”

这话说的实在狂妄无礼,不过谢无忌倒不是得了军功才这般狂悖,他自小就是这个风格,轻佻疏狂,浑身带刺,与这巍峨端严的千年门阀格格不入。

谢钰轻轻挑眉:“也罢,随他。”

谢钰这边儿还没说什么呢,倒是长公主心有不快,过来同?他商议:“皇上跟我说了,打算等游猎之后让谢无忌住回谢家?听说你也答应了?”

谢钰轻嗯了声,见长公主神色愤然,便道:“他原是谢家子弟,不住家里住哪里?”

长公主一脸不悦:“他算哪门子谢家子弟,不过是...”

谢钰脸色微冷,打断她的话:“母亲。”他不赞成?地摇头:“你对长兄实在太过偏见。”

长公主这才住嘴,只是仍满面不快:“偏见?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那点子拈酸吃醋的破事儿才不喜他的吗?你爹那老贼值得我费这个心?“

她冷哼了声:“我是厌他生母并非汉人,厌他原没资格入谢氏宗祠,是你求了祖父让他成?为谢家子弟,还处处尊他为长兄,他却恩将仇报,和皇上代王那帮人不清不楚的!”

谢国公当?年也是有名的风流人物,自娶了公主之后才被管教的服服帖帖,夫妻俩虽然是政治联姻,但长公主能降得住他,俩人日子过的倒也和美。

谁料她生谢钰的第二年,就有人抱着个两三岁的漂亮男孩上门,说是谢国公婚前和一个异族舞伎留下?的种,现?在那舞女病逝,病逝之前才说这孩子是谢家国公的,乐坊那边的人为了讨赏,忙不迭地抱着这孩子上门儿了。

——关键谢家还没法儿否认,因?为这孩子和谢钰长得实在太像了,放一块谁都知?道是兄弟俩,但谢家千年门阀,最重血统,哪能接受这个身上流着异族血脉的孩子?

最后还是谢老国公出面,不许这孩子入宗祠,只养在外面,以后做个扈从部曲便顶天了,谢国公也因?此丧失了继承家主之位的权利,老国公过身之前,直接越过他把?家里大权交给了谢钰。

但就在三四?年前,皇上把?谢钰强行?从河道东召回,又派了谢无忌过去,如今他倒是手握兵权成?了从三品参将,长公主心下?实在难平。

谢钰冷静地反驳:“他的军功是靠着假扮细作?深入突厥,是靠着数度出生入死自己挣得,若非他提供的军情,这一次收复河道东未必这般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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