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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位纪世子, 当真没什么不好的。

他形貌俊美若好女,才干出众,素有贤德之名, 美名甚至还在他的父亲巴陵王之上。

今上性宽和, 对巴陵多有容忍, 他便瞧准了今上的性情, 谏言令父亲发展王府兵马, 方使得王府壮大, 而今朝廷里是太子当权, 太子性子强势霸道,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 必得死无全尸,所以纪世子再次调整了策略, 对离得近的异族或攻打或招安, 又欲结交相隔甚远的西蛮,以期不断发展,希图在巴陵立国。

从就是这么一位枭雄,却是沉疴在身, 一副不寿之态。

要是有病在身倒也罢了, 总有不怕死的敢嫁给他。

这位世子之前曾定下过一位世子妃,同样出身异族, 可惜还没入门就过世了, 就是眼下新定下婚约的准世子妃也是病歪歪的,他之前还纳过两位出身异族的侧妃,一位是部族被灭后送到他府上,一位是嫁女儿过来以示归顺,可惜两位侧妃皆都因病亡故, 而今只有一位出身巴荆部的庶妃,他待女子倒也体贴,但凡进府的,每日每月赏赐不断。

从此,他克妻的名头便传了出来,王妃经过前几次的事儿,再不敢给他找异族女子,转而盯上了梁州文官家里的女儿,一心为他找一位知书识礼的汉女,不过那些贪慕权势想把女儿塞进来的她看不上,身份高一些的,心疼女儿的人家,又不舍得把闺女嫁过来,倒让王妃好一通闹心。

沈熙和才名惊动过半个梁州城,简直是完美符合王妃的心意,所以她才对许氏母女多有看重,谁料半路杀出个沈望舒,瞧着倒也不错。

纪玉津很快进来,向王妃请安,又奉上寿礼,王妃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意:“你来的倒巧,我正和少尹太太她们说着儿女呢。”

她遥遥指了指马术赛场,笑:“那是少尹的长女,这几日才接回来的,你之前应当没见过吧。”

纪玉津顺着母亲指点的方向瞧过去一眼,果然见一个色若朝霞的少女纵马前行,颇有几分飒爽英姿,即便两边距离甚远,他也能窥见那女子形貌之美。

赛道上有个贵女使坏,扬起鞭子向抽沈望舒一下,沈望舒直接拍马撞了过去,把使坏那个撞的人仰马翻的。

纪玉津重重咳嗽几声,低笑:“倒有几分可爱。”

这话只有他自己听见了,王妃道:“我瞧这比赛她定能拿头筹,等会把她唤来说说话吧。”

这话看似是问许氏,其实是说给纪玉津听的。

纪玉津一笑,本是想放下寿礼便去前面酬客,听母亲如此说,便也未动。

恰好这时候,赛场上的沈望舒身子突然一歪,四脚朝天栽在了地上,还滚了几圈,那张漂亮脸蛋沾满了泥尘,场面又滑稽又狼狈,很快,就有人赶超了她,撞开了彩绦。

沈望舒实在是出了个大洋相,前后反差之大,令王妃禁不住皱眉:“这孩子瞧着不大伶俐。”她见沈望舒挣扎半天没爬起来,这样笨手笨脚,如何能服侍的好世子?

她随意指了两个下人:“快扶沈姑娘下去歇着吧,再请个大夫过来。”

她对沈望舒失了兴致,纪玉津也收回目光,欠身:“母亲慢用,我先去父亲那里了。”

王妃含笑应了,又转向许氏,拍了拍她的手,半开玩笑似的:“年前是王爷寿宴,你可得记着把熙和带来了,好些日子未见,我还真有些想她,她下回若还不来,我可不饶你。”

许氏本是想推沈望舒出去替代沈熙和,谁想到送到嘴边的馅饼,沈望舒这蠢货居然接不住!

她心里又怕又恨,想到王妃若真是开口求娶熙和,只怕谁也拦不住,她心下发颤,不免慌神。

可惜她却也不敢得罪王妃,撑出笑脸:“熙和也惦念着您呢。”

王妃想着,沈望舒到底救过乐康,也不好太过冷淡,捎带着道:“你家大姑娘也带过来吧,我瞧着乐康和她倒投缘。”

可怜许氏压根没注意王妃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强撑着奉承罢了。

......

沈望舒很快被扶到一间客屋歇着,她这摔伤是装的,两个侍女要为她请大夫她也没敢答应,打发走下人之后,她皱着脸苦思冥想今天的反常之处。

又过了会儿,客房的门被再次推开,沈望舒苦痛地转过头:“我真的不需要大夫...四哥?”

裴在野蹙着眉走进来:“我方才在前面听说赛马的时候出了事,特意来瞧一眼,居然真的是你。”

他说的轻巧,可要避开王府下人护卫过来,当真不容易,只是他一听赛场出事就觉着不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真个笨蛋,离了他一刻也不行。

沈望舒坐在客房的床上,摆摆手:“我没事,就是左腿摔了一下,嘶,四哥你干嘛?”

裴在野半蹲下身子,捧起她的小腿:“让我瞧一眼。”

他不等沈望舒开口,就卷上她的裤腿,果然见白生生的小腿外侧淤青红肿了一大片。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叫没事?”

沈望舒瞪大眼睛,不觉‘呵’了一声:“咋伤的这么厉害啊,我刚都没感觉。”

她是故意摔下来的,哪里想到还能把自己摔伤了,她之前真没觉得太疼,现在一看到伤处,抱着膝盖哎呦喊疼。

裴在野:“...”

他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像她这样心思粗放的闺秀全晋朝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幸好他最近教她骑马,时常带着跌打消肿的膏药,倒出来在她的伤处,掌根运力给她抹匀。

沈望舒疼的直叫唤,身子乱扭,裴在野斜了她一眼:“要不要我给你绑起来?”他瞄了眼她张张合合的唇瓣:“再把嘴堵上。”

裴在野说到这里,就不敢往下说了,看着她柔软丰润的唇瓣,他脑海里又不可抑止地浮现了梦里一些不好描述的画面。

“再叫?把你的嘴堵上。”

“你猜用什么堵?”

裴在野心情有些沉重地闭了闭眼。

沈望舒只好改大声叫唤为小声哼哼。

裴在野:“...”

他压下纷乱的心思,专心瞧着她的伤处,忽发觉不对,蹙了蹙眉:“你为何要摔伤自己?”

沈望舒呆住,下意识地否认:“没有啊,我...”

她后半句没说出来,嘴巴就被裴在野按住了:“想清楚再回话。”

沈望舒犹豫了下,小声把许氏今天的反常说了一遍:“我就是觉着,有这样的好事,她干嘛不让自己的女儿在王妃面前露脸?我越想越不对劲,所以快赢的时候,身子歪了下,就,就摔倒了...”

裴在野来之前自是调查过王府的,垂了垂眼,心里对此事有了几分眉目,只是不够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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