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希望你一世自在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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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是刚熬出来的,沈望舒被烫了下,轻轻‘嘶’了声。
殿外传来内侍高唱:“太子到——”
齐皇后大惊,身子不由打了个摆子。
他见沈望舒一身狼狈,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伸手把她扶起来,一眼扫过齐皇后:“太子妃纵是晚辈,也是超一品衔的正妃,皇后安能如此折辱?”他顿了顿,淡淡道:“昔年祖母说,皇后您难堪后位,儿臣本是不信的,现在瞧来,祖母果然慧眼。“
齐皇后一下子遍体生寒,即便是之前齐家被罚,她也没有这般惊惧过,她的,她的后位难道要不保了吗?
她一下子哭的声嘶力竭,裴在野甚至连话都懒得跟她多说,只令人处置了那位姓何的姑姑以及一干人等,便带着沈望舒径直出了凤仪宫。
齐皇后这几日都没睡上一个囫囵觉,太子又说那般诛心之言,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死过去。
这可把凤仪宫上下忙了个够呛,又是灌药又是喂参汤的,折腾了许久齐皇后才悠悠转醒。
她搂着一个年长的齐姓女官便哭道:“我为殿下劳心劳力这些年,他竟这般待我!”
这女官性情倒是平和不少,往日对齐皇后也是多有规劝的,忙道:“您放心,太子不过是气话,再说他是晚辈,并无废后之权,废后是何等大事,就算要废后,也得太后和皇上点头才是。”
齐皇后哭道:“按说凤印本该由皇后掌管,可这些年太后一直把凤印牢牢攥在手里,我并无统领后宫之权,只有些多年积攒的人手罢了,眼下齐家也出了事,他们要废后,岂不是轻而易举?”
齐女官道:“既然凤印在太后那里,您更该用心服侍太后才是。”
她谆谆劝道:“太后之前对您如何厚待,您也是知道的,近来不过是因为太子妃才置了气,只要您病好了之后对太后加倍上心,天长日久的,太后定会知道您的好,到时何愁凤位不稳?您坐稳后位,待太后百年,您照样能执掌凤印。”
齐皇后不知道想到什么,怔忪地看着凤仪宫堂前匾额半晌,眼底似含着别样意味,半晌才一字一字地道:“你说的是,我是该对太后加倍上心。”
......
回东宫之后,裴在野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他撩起她袖子瞧了眼,见几处被烫红了。
他脸色微沉,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说她:“你怎么不使人来知会我一声?”他不免冷哼了声:“皇后那点心思谁瞧不出来,太医院给她开的都是无病无痛的太平方,你当时直接拒了便是,谁还能怎么着你?”
沈望舒咕哝了声:“儿媳伺候婆母天经地义,就连齐太后都不好说什么,我要是拒了,理倒是占住了,情却说不出去,有心人又要骂你不孝了,这可是大罪过。”
她扬起脸,有点苦恼地道:“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她摆了摆手:“你放心啦,我没吃什么亏,皇后都快被我折腾的昏过去了。”
裴在野抿了抿唇,上下看着她,忽问道:“小月亮,其实我娶你的时候,宗室朝臣都上书劝谏,说你身份略逊,并不是当太子妃的最好人选,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定娶你为太子妃?而不是什么侧妃良娣之类的。”其实这话还是他委婉了的,那些人说的更难听。
沈望舒愣了下。
他拧了拧眉,边细细帮她揉着膏药,边道:“侧妃良娣位份虽也不低,但说白了,只是妃妾,正室可以穿正红衣,戴金凤钗,妃妾只能穿粉红桃红,首饰用料都有限制,长辈刁难,正妃尚可以应对周旋,妃妾只有跪着听训,放低身段服侍的份儿,节庆宴会,妃妾都没有出席的份儿,便是被叫去了,也只能在一旁伺候正妃。”
沈望舒抬眼瞧着他,正撞进他满目光亮的眼底。
他认真地看着她:“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我也不想你是觉着因为欠了我什么,所以才留在我身边。”
他顿了顿,一字一字地道:“小月亮,我希望你一世自在。”
沈望舒眼眶有点热,情不自禁抱了抱他,带了点鼻音:“四哥...”
温香软玉入怀,憋了好久的裴在野喉结不由滚了滚。
眼下气氛正好,也不像之前因为怀绿生事,两人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或许,现在就是个好时机...
他心里仿佛有一头猛虎奔腾,重重撞击着他的胸骨,他颇是不解风情,嗓音低哑地问:“你之前不是问我那本书里头写的是什么吗?”
沈望舒正兀自感动呢,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来。
裴在野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低头堵住她的嘴巴,喃喃道:“现在就让你知道。”
......
小春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苦,今儿恰巧又是他轮值。
他刚在寝殿外站了一会儿,就听见里头传来太子妃的细细哭声,太子妃一边哭一边骂着太子,什么‘骗人’‘不要脸的大骗子’‘说谎...呜’之类的话。
小春无意中听了几耳朵,再不敢多听,忙招呼一众下人退了出去。
上回寝殿里不过闹腾了两盏茶的功夫,这回却折腾到大半夜,光是叫水就叫了四回,太子妃嗓子都哭哑了。
没想到太子的精神头这么好,小春都有点撑不住,硬是灌了两盏浓茶,眼皮子直打架,就在他意识都模糊了的时候,寝殿里才终于消停了,太子叫了最后一回水,方有些意犹未尽地搂着太子妃睡了。
沈望舒第二天一早上起来,全身跟散了架似的,眼皮红肿干涩的厉害,她想抬手揉一揉自己的眼皮,结果发现胳膊都是酸痛的,一动就发出要散架一般的‘咯吱’声。
裴在野简直就是一只禽兽,一只两脚兽,而且还是一只力道奇大无比,又喜欢横冲直撞的两脚兽!她的皮肤本来就比寻常人更容易留印记,昨夜一过,她身上简直没眼看。
她想到被裴在野骗得好惨,一时悲从中来,吧嗒吧嗒又落了几大颗眼泪。
裴在野倒是完全相反的神清气爽,见她又掉泪,他心下一荡,忍不住凑在她耳边,一语双关:“你怎么这么会淌水啊?”
沈望舒这会儿捏死他的心都有了,怨愤地瞪了他一眼,哑着嗓子控诉:“你骗人!”她骨头都被拆散了似的,再也不想来第二回 了!
裴在野颇是理直气壮:“不是你想的吗?”
他又凑过去,和她额头相抵,颇是亲昵地道:“好了好了,别恼了,让我给你上药吧。”
沈望舒本来想拦着,却不敌他的力道,哭天抹泪地被迫让他给自己擦了药。
裴在野还亲手帮她换了衣裳,又
第二日上午她月事就来了,这回却来的格外遭罪,捂着肚子疼的在榻上打滚。
裴在野本来还有些旖旎心思,见她这般,他忙放下那点小心思,又急命人请来了林太医。
林太医细诊过后,微微皱起眉,起身道:“殿下,咱们借一步说话。”
裴在野心下发沉,忙跟他走了出去。
林太医挣扎片刻,最终咬牙道:“太子妃体质寒凉,眼下只怕难以成孕,若是强行受孕,怕也容易滑胎小产,更为伤身。”
裴在野脸色一变,林太医忙补充道:“不过殿下也不必过于担忧,臣会为太子妃悉心调理,约莫需要个一年半载的,只是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让太子妃有身孕。”
裴在野毫不犹豫地应下,才道:“也就是说我一年内不能再碰太子妃了?”
林太医忙道:“这也不必,只要掐准日子,不让太子妃受孕便可,臣这里也有些辅助避孕的方子,让太子妃事前服药便是了。”
“是药三分毒,她本就体质寒凉,如何能时常用药?”裴在野想也没想就否了,蹙眉不悦道:“可有男子避孕的药方?”
要依大夫的角度说,其实男子避孕比女子避孕容易得多,男子喝那等汤药的影响微乎其微,不像女子,药吃多了还会伤身,何况太子天生体热,这汤药里的一点寒凉之物更不会影响他身子,反而会让他夏日好过些。
只不过令太子喝药的事林太医可不敢说,见太子主动提出,他才刷刷刷提笔写了一张方子:“殿下可以制成丸药,事前服用即可。”
他又忙补了句,隐晦地道:“放心,对您无损的。”不用担心两人在榻上的时候突然那啥了。
裴在野见有解决的法子,这才缓了缓神色,又拧眉问道:“我瞧太子妃一向康健,因何会体质寒凉?”小月亮近来月事到来的时候已经不怎么难受了,今儿猛然发作,倒把他吓了一跳。
林太医道:“并非太子妃的问题,这是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股寒凉之气,应当是沈夫人怀太子妃之时出了什么岔子。”他犹豫道:“臣怀疑...沈夫人怀太子妃之时,应当吃过什么恶药...”
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自己去吃恶药,小月亮的这里既然诊断出了她母亲的中毒之相,那说明陆夫人当年很可能被人毒害过。
裴在野脸色微变:“能诊出是什么药吗?”
林太医为难摇头:“臣医术浅薄,只怕得臣的娘子来看了...”他娘子才是真的杏林高手,只要一诊脉,连病人几十年前得过什么病,受过什么伤,吃的什么药,甚至父母体质和恶疾都能瞧出一二。
裴在野沉吟道:“你娘子在平州军营当差,一时不好挪动,我先给她去信吧。”
林太医应了个是,忙退下了。
裴在野和那位岳母从未见过,不过他也知道在小月亮心里那位岳母的重要性,他有些心神不宁,唤来叶知秋:“把昔年从沈家出事,到陆夫人毅然离开长安这段时间,陆夫人的行迹调查清楚。”
叶知秋颔首应了,又皱眉道:“殿下,已经过去十来年了,查出来只怕得费不少时间,少说也得几月。”
裴在野神色淡淡,一锤定音:“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