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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辛夷没理会他让自己闭嘴的话,犹自喋喋:“...我高价买了你,你和我缱绻一夜,对我的本事赞不绝口,在我身下不住求饶,还说我是世上一等一的伟丈夫,第二天硬是闹着要跟我走...”

陆衍:“...你够了!”

沈辛夷冷哼了声:“要不是看你生的像他,我才不会花一万多两雪花银赎你!你知道一万两是多少钱吗?寻常小地主家一年的花用也才十五两银子,一万两够我去嫖多少次了。”

陆衍似乎在哪里听过一万两这个数字,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她嫁妆里的现银似乎就是这个数...还能这么串起来的!

他既烦闷又无奈地看了沈辛夷一眼,索性自己快步走了,她愣了下才追了上去。两人一先一后走了几步,这才踏进了瑶台舫,瑶台舫修在秦淮河畔,外观是一座画舫的形状,但却比寻常画舫大了许多倍,走近了就能闻见一阵脂粉的浓丽香气,还有隐隐的旖旎歌声在河畔飘摇。

两人转眼便进了正堂,周遭已是来了不少宾客,正跪坐在席间谈笑。安王正坐在席间,他是文昌帝的唯一的嫡亲兄弟,十分得文昌帝信重,他今年五十刚过,眉目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秀,见着陆衍便含笑招呼:“老九,你来了,赶紧入座吧。”

这位安王也是个奇人,一生未娶妻也未纳妾,却常流连于烟花柳巷,一把年纪了也未留下子嗣,却也因此颇得文昌帝倚重。坊间传言他因为倾慕先皇后,这才立志一生不娶,还对陆衍和他兄长照拂有加,只是传言不足为信罢了。

陆衍一笑,带着沈辛夷落座:“王叔。”

安王打量了几眼沈辛夷,面露满意:“原来我总是操心你生成这样,怎么找到相貌相当的媳妇?现在瞧来,老天还是偏爱你的。”

陆衍在人前待沈辛夷无不妥帖,从不让人挑出毛病来,他含笑瞧了她一眼,神情温和:“都是托父皇和王叔的福。”

安王微微颔首,也不好冷落了其他宾客,当即命人传菜,又叫了江南如今最出名的数个行首(花魁)来歌舞助兴。这才转向陆衍,和他含笑说着什么,又和他介绍在座的其他贵人,明摆着是要帮他拓展人脉。

陆衍担心她又胡言乱语,因此压根没带她一同交际。

沈辛夷在这边也没闲着,她在闺中的时候人缘不差,这次安王摆宴许多人都带着家眷来了,当中好几个小娘子都是她的闺中好友,几人很快就说笑到一起。

陆衍被安王带着人席间众人打了招呼,这才重新跪坐到席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时有一舞姬在离他坐席不远的地方扭动纤腰,玉臂交叠翻飞,带起阵阵香风,让人闻之欲醉,忽然那舞姬做了个旋腰拧胯的动作,头上新簪的一朵芍药就飘飘悠悠地落在陆衍身前的案几上。

这样风流缱绻的意外事故让众人都怔了怔,舞姬回首望来,含羞带怯地瞧了陆衍一眼,见他身姿风采如琳琅美玉,一颗春心砰砰乱跳,看的连眼都舍不得眨。

安王笑着捋须:“轻摇绿水青蛾敛,乱触红丝皓腕狂。九郎可不要辜负了佳人,不如我做主把她赠予你。她是新选上来的丽人,还未伺候过其他人。”他这话一出,余下的贵人们都跟着附和叫好。

不管别人怎么看的,陆衍只看到一朵沾着头油和香粉的花落在自己桌上,他眉心突突乱跳几下,给膈应的表情都不对了——瞧瞧这直男反应,就知道他为什么会打这么多年的光棍了。

他不想直接驳安王面子,便转向两眼放空的沈辛夷,温柔一笑:“我听太子妃的。”

安王就转向沈辛夷,笑道:“太子妃觉着呢?”他倒不是送妾打沈辛夷脸什么的,主要是这年头赠妾太寻常,就跟赠古董名画一样,再说一个舞姬不可能对太子妃造成什么威胁。

沈辛夷愣了下,豪迈地一拍桌:“收下吧。”她想了想,又指了指左侧第三拍站着的舞姬:“我比较喜欢那个瓜子脸的,也一并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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