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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衍一顿,唔了声:“有你待客就好。”他转了话头:“三日后是皇后的生日...”他沉吟道:“我已说你身子不适,只能小备一份薄礼聊表心意。”他不等她发问,又道:“礼我已经备好了。”

沈辛夷暗骂陆衍多管闲事,这寿宴她自然是早就知道的,她一开始也没打算去,不过她听说那位最近频频出现在她耳朵里的鱼望月也要去,心下好奇得紧,早就打定主意去瞧瞧了。

她义正言辞道:“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知不知道何为孝道!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阻拦我,我都要进宫给母后尽孝!”

陆衍:“???”

他无语了片刻,这才道:“你究竟想干什么?”那表情不像是尽孝的,倒像是去同归于尽的。

沈辛夷脸不红气不喘:“我都说了啊,尽孝!”

陆衍:“...”

他是管不了她了,既然她闹着要去,那就随她去吧。

沈辛夷瞧他答应,笑嘻嘻地在他脸上赏了个亲亲,这才硬拉着陆衍给陆衍的牌位前摆了两朵菊花。

陆衍:“...”

......

齐皇后这次寿宴没有大摆,主要是太后一句:“国耗过大,不宜铺张。”就把她寿宴的排场抹去了七八,齐皇后险没气死,鱼望月知道姑母心气儿不畅,特地早早来宽慰她。

她今儿穿了身淡粉的襦裙,罩着石榴红披帛,头上还簪了同色的宝石步摇,既娇美又不失文气,当真是艳若三春之桃,素如九秋之菊。

齐皇后瞧见她,心里这才舒坦了些,拍着她的手道:“也就只有你惦记姑母了。”她说着命身边王媪取出一只锦盒,里面装着珊瑚攒珠钗,几颗水红珊瑚珠子垂下来,极为可爱。

她亲手给鱼望月簪上,又帮她扶正:“我儿这样真美,比那沈女出众多了。”

鱼望月婉约一笑,垂头露出一段粉颈:“姨母别这么说,我听玉珰说太子妃貌美无匹,国色芳华,我怎能与她相较?”

齐皇后冷冷一哼,似乎又要说几句难听话,奈何这时候已有贵妇贵女来给她道贺,她便住了嘴,拿出气度来招待。鱼望月在她身边静静等着那位太子妃的到来。

外面内侍高唱:“太子,太子妃到!”

殿内的不少人都忍不住往外张望,好奇这位一直没怎么露面的太子妃。齐皇后面色一沉,鱼望月看似不露声色,其实视线已牢牢锁在了门口。

就见一身玄色深衣的太子妃和一身水红深衣的太子妃相伴而来,仔细一瞧,两人身上的衣服除了大小不同,样式剪裁做工都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绣着麒麟,一个绣着仙鹤。十分巧妙的是这衣裳不光把两人衬的俊秀高挑,当两人站在一处的时候,太子身上的麒麟和太子妃身上的仙鹤似乎在玩耍嬉戏,灵动活泼,极为有趣。

沈辛夷好奇地看向那个坐在齐皇后身边的绝色少女,她生了一双丹凤眼,眼波流转,含情带意,双唇微有些厚,不大符合时下审美,但仔细一瞧却越发有味道,双唇仿佛时时在诱人亲吻,她容貌本是极为妩媚多情的,但身子姣弱,眸光冷清,带了几分翩翩气度,妩媚中夹杂着冷清,让人不知不觉被吸引。

鱼望月瞧见两人身上的衣服,眸光微闪,又抬眼去看沈辛夷的容貌,呼吸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讶异,她低头调整了一下神色,这才抬起头来,一寸一寸比较下来,越发心惊。

冯玉珰嘲她不如太子妃一根手指的时候,她其实不以为然,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比自己更好看的女人,现在仔细比较之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输了。

这位太子妃的美恰似朝阳皓月,必然是人群中最瞩目的那一个,美的桀骜,美的艳烈,美的如此理所当然,就好像她是为美这个字而生的一般。什么清纯娇媚妖艳秀丽,在这种纯粹的美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两人互视了一眼,齐齐笑了笑,鱼望月走下来给她和太子见礼,姿态恭谨,并无什么其他举动。

齐皇后还以为经过祭拜那事后,太子会对沈女冷上一阵,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就亲密相携而来:“太子怎么来了?你父皇在紫宸宫摆男客宴呢。”

陆衍其实是不放心齐皇后又对她做什么,闻言只道:“顺路而已。”他亲自把沈辛夷送入了席,又拉着她的手臂,把她稍稍拉近自己身边,低声叮嘱:“别喝太多酒。”

沈辛夷点了点头:“我不爱喝。”

陆衍颔首一笑,哄孩子似的向她投去赞许一眼,眉目间的冷意都似化了一般,他向齐皇后行了个礼,这才告辞离去了。

鱼望月目光复杂,她不知为什么想起来当年一桩事,当年有个闺中小姐妹评价太子,说太子虽俊美如天人,可惜性子太冷,不懂温柔,不解风情,不是女子良配。

现在瞧来,他并非不懂温柔,只是当初没遇到能让他温柔以待的那个人罢了。

齐皇后怜惜这个外甥女快要嫁人,都没顾得上刁难沈辛夷,只叮嘱大家玩的开心些,也不令女郎们拘束什么,她既然都让大家玩好,女孩子们就跟下了笼头的马儿一样,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玩耍。

鱼望月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下来走到沈辛夷身边:“我一见殿下就觉得很投缘,殿下介意跟我玩一把吗?”

沈辛夷对她也正有兴趣,痛快应下,两人拿起骰子比大小,输的罚酒,鱼望月今儿手气不好,输了几把之后已经是醉眼朦胧了。

齐皇后这脑回路真不是盖的,明明人家女孩子玩游戏,谁输谁赢有什么所谓?

她不知怎么的,非觉得沈女针对自己外甥女,脸色颇不好看,却不好插手叫停。

冯玉珰看沈辛夷和鱼望月都不顺眼,她瞅准机会凑上去,向齐皇后进谗言:“娘娘,怎么今儿望月姐姐输了这么多次啊?我记得她颇擅长骰子。”

她因着嘴甜会哄人,在齐皇后面前还算得脸,她哼了声:“谁知道?也是邪了门了。”

冯玉珰一抿红唇,面露犹豫:“我上回无意中听太子妃说...她颇嫉妒望月姐姐在京中的名声,还说望月姐姐算什么京城第一美人,明明不及她一半貌美!她要让望月姐姐丢人,最好出丑到无颜活下去...所以她这次给望月姐姐灌酒,怕是为了...

这话何其愚蠢,偏偏齐皇后还信了,她没当着冯玉珰的面发作,借口更衣,绕到屏风后吩咐王媪:“你去给我寻一包酒仙散来。”

当然酒仙散不是啥毒.药,要是毒药也不可能进宫。酒仙散魏朝有名的恶作剧常用药,配方简单,喝过之后顾名思义,就会像喝了烈酒一样发起酒疯来,有奔放点的还会跳脱.舞啥的。

沈辛夷不是想让她外甥女出丑吗?那就让她自己丢一回人。

但是有一点她不知道,酒仙散若是和真的酒一道用,会变成颇烈的X药。

沈辛夷方才举杯庆贺的时候,恰恰喝了点酒。

片刻之后,沈辛夷腹.下一热,面上泛起淡淡的桃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