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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望水慌忙跪下,张媪得了沈辛夷授意,扬手就给她了两巴掌,她捂着脸哀哀哭道:“殿下...我错在哪儿了...还请您明示...可您不动滥用私刑啊!”

沈辛夷并不怕她的告诫,这事儿可是鱼望水勾三搭四在先,一传出去没有人会说她的不是。屏风后的沈凌云和齐叱面露不忍,一副大为怜惜的样子,她一个凌厉眼风扫过去,两人就乖乖坐好了。

她见她还不承认,又瞧了张媪一眼,张媪当年在宫中待过,知道怎么惩治人最疼,她扬手又抡了几个巴掌过去,鱼望水只知道哭了,抽抽噎噎地道:“殿下别打了,都是我的错。”

沈辛夷莫名觉着自己像欺负柔弱白莲花女主的恶毒反派,不由笑了下,问她:“你错哪儿了?”

鱼望水抽泣:“我错在行止不检,不该出去一趟就入了齐中候和沈司戈的眼,害的他们打了起来,惹得殿下伤心生气,我就该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还在狡辩,沈辛夷眯起眼,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又不是男人,你再哭我也不会怜香惜玉。你要是再不说明白,我这就命人给鱼家传话,好好说说你勾三搭四的事儿,你今儿就别想走了,我倒要看看鱼家敢不敢保你。”

鱼望水脸色大骇,不过她也不是一般人,此时反倒镇定下来,她心里已有了计较,用手擦了擦泪,低声问:“我若是照实说了,殿下能放我走吗?”

沈辛夷没说话,爱惜地看着自己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那就看你说的是否详尽了。”

鱼望水知道这位太子妃厉害,再不敢胡乱搪塞:“是我的错,我羡慕嫡姐受人追捧爱戴,所以想向她学着些,没想到一来二去就往邪路上走了...”

她脸上有几分难堪:“齐中候和沈司戈都对我有意,我怕我跟他们彼此走太近,被发现了传出去我的名声不好,于是我跟沈大哥...沈司戈说齐中候调戏我,又跟齐中候说,沈,沈司戈欺凌我,我迫于无奈才和齐中候(沈司戈)往的。”

这倒也说得通,沈辛夷瞧了眼脸色暗淡的沈凌云和齐叱一眼:“你这套操作熟练得很,怕不止对一两个这么干过吧?”

鱼望水白着脸点了点头,倒也老实交代了:“胡家的嫡出三郎君,李家的庶出长子,申家旁支的嫡长子...”她说着说着俯地大哭:“我出身不好,父亲也不大管我们这些庶出女儿,难道我要以后由人随意作践?我只想嫁个好人家,这又有什么错?殿下出身高贵,又哪里懂我们这些庶出的苦处?”

沈辛夷趁她嚎啕大哭的时候,给神情灰白的沈凌云齐叱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先下去,等他们走了她才道:“你勾三搭四我管不着,你想要金贵的首饰衣裳这也无妨,反正他俩也不缺那几个钱,但你不该唆使他们动手,若他们伤了残了有个好歹,你信不信我让你伺候他们一辈子?”

她脸色更白,沈辛夷趁机道:“是谁指使你让他们动手的?”

鱼望水身子一僵:“没,没人指使...”

她其实也不知道鱼望水背后有没有人蹿腾,这话无非是诈一诈她,但瞧鱼望水这样子,果然有猫腻。沈辛夷不耐道:“你是想我把这事传出去,帮你好好扬一扬名声?”

鱼望水愁苦着一张脸,犹豫半晌才道:“是我长姐...鱼望月。”她又叩首:“还望殿下不要传出去,我担心她对我姨娘不利...”

鱼望月?沈辛夷颇为不解:“她为什么要让齐叱和我堂哥打起来?”鱼望月平日对谁都是一副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样子,这样的人就是心里有鬼祟,也绝不会无故出手,她这番算计到底有什么目的?

鱼望水以袖拭汗:“齐皇后前些日子被禁足都是因为您,长姐说看不惯她姨母被你这个做儿媳的压制,还说你能这般厉害全因得了太子的宠爱,她想帮姨母出气,所以想让沈司戈和齐中候打起来,若两人伤了残了,太子必定会更厌恶沈家,借此也疏远您。”鱼望水跟她说的理由就是这个。

沈辛夷把这计策细细咀嚼了一番,觉着此计还真是十分高明,要不是军营里那条毒蛇英勇献身,此时两人说不定早就闹起来了。

鱼望水不敢打扰她思索,屏息等着。

沈辛夷半晌才抬起头:“好了,你走吧。”

鱼望水不敢置信:“我,我能走了?”

沈辛夷又淡淡道:“沈司戈和齐中候在你身上花的钱,我得帮他们讨回来,我把那些零头都给你去了,他俩一人一千两,外加伤药费三千两,拢共五千两。你打个欠条给我,一个月内我要见到现银,若是没有...”她轻笑一声。

鱼望水面如金纸:“五,五千两?”

沈辛夷笑笑,特好心地给她支招:“这事儿有你的一份,也有你嫡姐的一份,你若是银钱不凑手,不如问她要?”五千两对两个未出阁的女子而言,算极多了的,她倒想看看鱼望月还能干什么,再不济,让这对儿姐妹花反目也挺有意思不是?

她本来想把鱼望月提过来问话的,但鱼望月毕竟是太后和皇后的外甥女,太子正经的表妹,她若用强硬手段逼问鱼望月,这三个人未必乐意,还是迂回试探一番吧。

鱼望水已经在心里拿定主意一文不出,全让鱼望月出了。她咬着牙写了欠条,沈辛夷大略看了几眼,满意点头:“出去可别乱说,不然这事儿我可不保证不会不会传出去。”

鱼望水已经彻底被她折腾服了,灰败着脸,踉踉跄跄地出了太子府。

沈辛夷起身去了偏厅,见沈凌云和齐叱都一脸沮丧,不由心烦:“你们这幅德行做给谁看?为这样的女子垂头丧气,让我那只眼睛瞧得上!”

两人被她呵斥一番,反倒来了精神,扬起脖子互相搀扶出去了。

沈辛夷折腾一通,见天色已经暗了,于是转头吩咐张媪:“阿姆,你让人问问太子回不回来用晚膳?”

......

陆衍其实早就处理完事了,只是犹豫着要不要回府,他现下的心情颇为难言。

当初两人才成婚的时候,他其实是没有打算碰她的,说白了,他当时打心眼里没把她当成自己的太子妃。后来两人关系和缓又吵架分开几日,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夜里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醒来时床褥已经脏污一片了。

他以为等她回来之后,这个毛病就会好,但是事与愿违,他反而越发难以自持,还总是说些不要脸的孟浪之言,这个发现让他十分难堪,他一直觉着自己的定力绝佳,已经到不乱于心的地步了,没想到自己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怀着自我唾弃的念头,陆衍纵马在长安郊外跑了一圈,这才怀着期待又郁闷的心情回了太子府。

沈辛夷已经吃过饭了,不过他回来她还是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站在饭桌边:“殿下,我听说你在外面用过晚膳了,只命人准备了几样小菜,或者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命厨下去准备。”

陆衍脱口:“想吃...”你

他想把一桌子菜掀在地上,把她抱到桌上供自己享用。

沈辛夷没听清:“想吃什么?”

陆衍冷着脸开始吃了:“没什么,这些就很好。”

沈辛夷讨了个没趣,挑了挑眉不再说话了。

陆衍漱过口,心思又开始浮动起来,他见她靠在床边看书,一身素衣未施粉黛,乌发还挂着水珠,双眸映着烛火,盈盈光晕轻轻流转,整个人仿佛等他享用一般。

他挥退了正在给她擦头发的张媪,站在床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沈辛夷却转过头:“今天你去睡偏厅。”

陆衍皱眉:“为何?”

沈辛夷不知道从那里又摸出一块牌位和两套麻衣来,她又把牌位摆到了堂中,叹道:“当初我没顾得上给他守灵,我决定要为他守孝一年,期间我要斋戒吃素,不得行房事。”她说完顿了下,又冷冷瞧了眼陆衍:“我最近不会碰你的,滚吧。”

陆衍:“...”

她想了想,又把那块麻衣举起来:“不光是我,你也要为他披麻戴孝。”

陆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