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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幸好这几天温度回升了,此刻外面的温度大约在十三到十五度之间,稍微有些冷,但毕竟不是刺骨冰凉的寒冷,不少人的衣服都防水,把兜帽拉起来,忍一忍就过去了。

舒馥和姚若云也是这么打算的,她们的背包最近拿了不少东西出来,不适合继续拿出全套的雨衣雨裤。

但她们身上的冲锋衣裤是之前成遇给的,尺寸大,有大兜帽,防水效果一流。此外滑雪镜一样可以挡雨,防雪套可以从靴子套到膝盖,原本是防雪的,如今用作防雨效果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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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两支队伍整装出发。

救护车开在最前面,如果一路顺利过了河,他们会先行加速前往救援点县城,先找到医院或是诊所,安置车上的重伤员。

步行的人走在中间,装甲车押后。

成遇在车子驶动前,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他让齐开上了车,齐开擅长电脑,体力在队里是最弱的。成遇自己则拉起冲锋衣的兜帽,走在了舒馥后面两步的位置。

再后面,走在刘爽旁边的韩澜啧了一声:“他让齐开坐上车干什么,真心疼就该让那小丫头上车啊……”

刘爽给了他一个“你懂个锤子”的眼神,开口都懒得开。

舒馥和姚若云的防水背包都背在了身前,方便她们随时“拿”东西出来,不过她们两个背包看着大,实则里面没什么重的东西,背着也不累。

随着救护车缓缓驶出,众人也从躲避多日的隧道里踏出脚步,连续三天的暴雨,让外面的世界大变样。所有幸存者过来的时候,外面还是冰天雪地的寒冬,如今外面又成了水的世界。

山路一侧的岩壁上,有数道水流正哗哗的朝下淌着水,都是上方山岭间未来得及泄去的雨水,仿佛瀑布一般,流下光秃秃的岩壁,流经他们所在的山路,朝着另一侧的崖坡而去。

崖坡之下,原本水面很低的银沙河水位也暴涨了数米,哪怕不探头出去,也能看到翻涌的河水,正从西北向奔腾而来。

到处都是雨水和水流的声音,吵杂一片。

而他们一路北行,朝着银沙河的上流而去,这是条漫长的转移之路,加上还在下雨,大家都走的很是艰难。

但对舒馥来说,现在步行远比坐车要安全的多。

银沙河是三区分界线,隔开了西洲省、香洲省和西南高原。

她不知道自己的边界线在哪里,她也一直在猜测最后百分之五的进度条会以什么样的任务形式呈现。

滞留在隧道的这几天,因为和刘爽韩澜他们朝夕相处,她又见到过对方两次白色光条的闪现,进度并不快,刘爽还有四分之一才会走满,而韩澜还有三分之一。

舒馥分析过他们两人和姚若云三人的区别,感觉白色光条应该和对她的信任值有关。

他们毕竟是战士,是军人,要获得他们百分百的信任值,确实不可能像陈法、卢政和姚若云那么简单。

更何况,在他们觉醒并表露出自己的立场之前,她也的确没办法毫无保留的对待他们。这种有所保留,从前卢政、陈法和姚若云或许不会在意,又或是根本不会觉察,但他们不一样,他们的直觉更敏锐。

所以,又要有所保留,又想让对方的白色光条快速走满,这原本就是悖论。

所幸舒馥对此也并不着急,她很清楚,目前唯一重要的就是早日把木筏升为5级,她有预感,当木筏升为5级的时候,所有一切将会发生质的飞跃。

一个多小时后,冒雨跋涉的众人经过通向省道和蔚县方向的岔路口,继续沿着蜿蜒的峡谷山路朝前走。舒馥借着背包掩饰,偷空看了眼地图,这个岔路口应该是这条山路附近唯一的路口,下一个距离最近的路口就是50公里外的过河大桥。

两个小时后,他们顺利抵达了第一个桥洞,休息二十分钟,啃过压缩饼干喝过水之后,众人再次上路。

下午的这段路便有些艰难了,因为雨势转大,风也大了起来,雨水一波一波的打向众人,身体就算了,反正本来就被淋的湿透了,主要还是脸,他们是迎着风的方向走的,雨水模糊了他们的视线,灌入他们的口鼻,让他们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清楚。

一个小时后,风越来越大,走在幸存者最前面的小个子队员高山回头给大家加油打气,后面,成遇小队步行的队员都大声应和了几句。

其实蔚县救援队的队员和幸存者们都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对方这支精英小队即便失去一辆车子,剩下的另一辆装甲车也足够载上他们所有队员和那两个女孩轻松上路。

如果他们不想,他们完全不必理会这支老弱残兵,食物是他们分给大家的,燃油也是他们共享的,即便临出发前那个面色漠然的女队长一再提醒,人人都是幸存者,没有哪个救援人员和部队人员有义务去做牺牲奉献的事,让所有人先救自己。

可她同样没有坐进装甲车,而是和其他队员一样,把位置让给了伤员。

他们心里非常清楚,他们这些人就是挂在这支小队身上的拖油瓶,对方就是在牺牲自己保住他们的命。

“谢谢……”风雨里,有人声音梗塞的开口。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幸存者的声音大了起来,有人说谢谢,也有人互相打气加油。

在互相鼓励的声音里,众人再次斗志昂扬,努力加快了脚步。

舒馥和姚若云其实也走的很累,但现在毕竟不是从前和平年代,这一年多,两人都有所经历和成长,很快也在周围人的鼓励声中重新调整呼吸和步伐。

“大约还有一个多小时,会抵达下一个休息点。”走在舒馥身侧后面两步的成遇出声。

舒馥回头看向他,自出发后,他虽然很少和她说话,但他始终都在她视线范围内,似乎只要她有需要,他随时都能伸出手递给她。

舒馥指了指他手臂:“伤还好吗?”

“早就没事了。”他笑笑。

队伍最后的装甲车突然停了下来,温柔从车上下来了,把另一个走在最后的队员赶上了车。很快,车上又下来几个人,都是身上带伤的人,里面有救援队的人,也有普通幸存者,他们把位置让了出来,让走在最后面脚步沉重体力不支的几个幸存者上车去。

“你们——”那几个气喘吁吁的幸存者不明所以。

“我们伤没那么严重,下来走一段,过一会,等你们休息好了,再下来替我们!”

齐开和阿文也下了车,原想让成遇和舒馥上车,成遇最终赶了刘爽去开车,舒馥则让姚若云进副驾坐一会。

“学姐——”姚若云不肯。

舒馥直接把她推了上去:“你坐,我能走。”

并非她不想搭车,而是不想当着刘爽成遇的面表演凭空消失。这峡谷就这一条山路,她要是在车上被“鬼打墙”了,又突然在队伍后方的山路上出现,那画面光是想想就“妙不可言”……

前面的救护车也停了,后车厢唯一轻伤的幸存者下了车,副驾驶座另一个轻伤的队员也下了车,让两个衣服湿透面色惨白的人坐了上去。

他们这些人,彼此或许曾经是陌生人,也或许曾在灾难期有过相互埋怨和指责。

但他们至少没有在困境里越过自己的底线,没有像另一些人那样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一路,他们共同经历了冻雨、暴风雪、超低温、雪崩、冰雹……被数米高的积雪层围困在建筑里,在冻雨和巨大冰雹的侵袭下被困隧道,经历过数次歹徒的袭击和食物危机……大家磕磕绊绊一起走来,在困境里彼此陪伴和依靠,时至今日,都已经有了革命情谊。

因为这样的羁绊,使得他们越来越重视身边的这些人,他们希望他们所有人都能一起顺利的转移,不希望有人被落下。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抵达第二个休息点——一条站在一头可以看到另一头的隧道,这次他们只休息了十五分钟,又再次上路。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前面差不多还有20公里的路等着他们,顺利的话四个小时后能抵达。

他们想在天色完全黑下来前到达今天的过夜点。

之后的时间里,大家依旧采取轮流休息和坐车的方法,因为配合得当,行走速度竟比上午还要快一点。但他们加快了步行速度,却依然赶不上天黑的速度。

雨天天色阴沉,不过下午五、六点,周围就完全暗默了下来,雨越来越大,周围全是嘈杂的水声,大家都快连身旁人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这一带的路灯早就不亮了,不知道是因为断电还是灯本身坏了,山路上光线昏沉。

救护车和装甲车很快都打开了车灯,救护车开了远光灯,给后面的步行者探路,装甲车则只开了基本的车灯,以免光线照到前面的人太过刺眼。

可哪怕开了车灯,众人也越走越艰难,雨已经有转向暴雨的趋势,一旁的山壁上不断向下流淌着雨水,像是有无数条溪流从他们身旁落下,就连他们走的山路上,也形成了一丛一丛的流水,到处都湿滑不堪。

有人脚下一歪,滑倒在了山路上,竟被水流冲的朝一旁滑出去了一段距离,好在另一边有队员拉住了他。

其他几人手忙脚乱的扶起那人,那人站起身后脚还有些抖,不知道是摔的,还是怕的。这条山路并不宽阔,大部分路段连护栏都没有,他刚刚再被水流往前冲一点,弄不好会直接被冲到崖坡下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