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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被刻意封闭的监控室里, 清走了无关人员之后,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喻明忠, 王正一,还有主动跟过来的陈法医。

陈法医全名陈家硕, 从事法医行业近十年了, 从没想过撞鬼这么离谱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跟过来一探究竟。

监控录像里,太阳落山之后, 长长的街道路边只有相隔甚远的两盏路灯照明,夜晚微风拂过,几棵行道树落在地面的斑驳树影跟着晃动, 处在路灯中间的广告牌被不同方向的光源照出两道交错的暗影, 下班的护士就在这时候经过了广告牌。

一切看似正常。

从傍晚的监控看到晚上,不敢开多倍速,也片刻不敢分神,实打实地盯了两个多小时, 再坚韧的人也忍不住眼眶酸涩开始犯困, 就在王正一忍不住又一次揉眼睛时, 广告牌底下的暗影突然凸出来了一小块,他浑身一激灵, 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喻队!”

喻明忠:“看见了。”

陈法医:“……”

夜色底下, 那块从广告牌底下凸出来的黑影越来越大,像黑色的泥沼一样开始蔓延放大, 下班的护士走路没看脚下, 直接一脚踩了上去。

监控外的看客们同时心里一跳。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那黑影在被踩之后,就跟被吸附住似的, 弥漫开的“泥沼”又开始收缩,它将自己融进了那个护士的影子里,在她身后直立而起,竖成了一个有手有脚,完全是一个人体的形状。

影子人就跟在护士身后,它比护士还高,歪着头紧紧“盯”着走在它身前的人,哪怕没有眼睛,也能让人感受它的垂涎和欲望,只是它好像有所顾忌,歪头看了一会儿,眼见着护士就要经过下一个路灯,影子即将照到她的前方,那黑影立马又缩了回去,把自己融进了护士转移到身前的影子里。

监控室里的三人:“……”

饶是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三个人也被亲眼目睹的画面惊出了一身冷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窜上了他们的脊背。

陈法医更是毛骨悚然。

华城集团地下室埋尸案的时候他被一个县级同属借调,没有跟着喻明忠他们一起,他没见过那具会动的尸体,更不相信尸体会动,就算会,他也会依据自己的认知做出科学合理的解释。

可解剖台上的影子他无法解释。

眼前凭空出现的黑影和女护士在被黑影融进去之后等比例被放大的影子他更无法解释。

“这会不会是什么新型的3D投影技术?”

这是陈法医最后的倔强了。

喻明忠和王正一同时看向他,又同时移开了目光。

面对陈法医被刷新的三观,他们没有辩驳没有劝慰。

都是过来人,他们懂。

继续盯了一会儿,眼见着黑影最后消失在一条黑巷里,喻明忠脸色凝重,沉下声道:“联系当地民警,随时做好疏散群众的准备,提醒当地居民……”

下达指令的话戛然而止。

他们对那东西一无所知,疏散群众也好,提醒居民也好,都是打草惊蛇。

联系民警能干什么?送菜吗?

从方棋看到尸体没有影子时的表情就能看出来,那东西很危险。

他们这种普通人能做什么?

“艹!”

喻明忠烦躁地爆了声粗口。

但是做不了也得做,那东西能“吃人”,如果他突然大开杀戒,后果不堪设想。

他还是下达了疏散民众的命令,暂时将范围从巷子里的居民改到了巷子外的其他人。

王正一接到命令立即下发,很快又回来汇报道:“喻队,秘密疏散群众有困难,那条巷子外面是一条美食街,这个点儿所有店老板和小摊贩都出街了,咱们的人便衣去疏散遭到了他们强烈的质疑和反抗,根本不相信我们。”

喻明忠:“……”

……

雾水路,是一条人车分流,平行于林江南路的一条长马路,各种各样的美食汇聚在这条街道上,每到晚上都热闹非凡,夜色璀璨,把车停在路口,还没走进这条街,已经感受到了浓浓的烟火气。

方棋他们是看完了喻明忠给他们发来的监控视频才来到这里的。

起先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喻明忠打算悄无声息地将“暗巷”外的无辜群众先一步转移走,尽量缩小“人质”的数量,毕竟观摩了监控里嫌疑人异常的杀人方式,普通手段无法预防。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雾水路这边的治安管理太好,警方以抓捕通缉犯为由疏散群众时,没有一个人被吓到,都坚定地认为是有人居心叵测故意挑起恐慌,还说如果真有通缉犯,警察早出动特警强制驱赶了,哪用得着他们这么偷偷摸摸的。

甚至有人自诩身强体壮,打听到通缉犯在巷子里之后,还大言不惭地说就算通缉犯到了巷子口他再跑也完全来得及。

总之没有一个人愿意配合。

而警方也不敢公布“嫌疑人”的真实身份,有没有人信在其次,信了那才是真正的制造恐慌!

权衡之下,最后还是得方棋他们跑这一趟。

然而现在车里的气氛有点微妙。

早在寅迟还在找地方停车的时候,程锦就迫不及待地先下了车,直奔美食街街去了。

车里忽然只剩下了两个人,寅迟专注找车位没说话,方棋也不想说话。

警局遇见之后,他俩很有默契地不提昨晚的事,相处其实还挺融洽的,然而方棋现在发现,那种融洽似乎只是浮于表面的。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原形毕露了。

原本中午在餐厅里,听着寅迟和程锦一一答,相谈甚欢,他心里还有点说不出的别扭,现在却觉得有程锦在挺好的,起码比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的好。

眼见着车在停车位上放好,他心里一松,直接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这时熟悉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里响起:“耳朵还疼吗?”

方棋:“……”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微不可闻地僵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推开车门:“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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