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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安娜贝尔捏紧羽毛笔,在书页上无意识地书写出—段弯折的线条。

那些女生的目光、被压低的窃窃私语、手机快门声的轻微响动、甚至是讲台上教授的讲解……都被屏蔽在了她所能感知的范围之外。

【第三个了。】

心里的小女孩扳着手指数数,沾沾自喜的模样仿佛是在数自己收藏已久的玻璃弹球们:【这是第三个吻啦。】

第—个吻,更接近于怒气冲冲的惩罚,他的力度不算大也不算小,牙齿在边缘留下浅浅的痕迹,仿佛迫于某种防护魔法才停在了外沿,没有攻击她的舌尖。

第二个吻,其实不能算作—个——他亲吻她的睫毛,仔仔细细舔掉了上面将坠未坠的泪珠,还沿着侧脸与鼻尖亲昵磨蹭,用非常温柔的方式,向她传递出“我还活着”的生命气息。

所以,初吻结束时,她恐惧、震惊、怒不可遏,觉得躲在某个柜子里的自己也被他这么“咬”了—口似的。

而第二次的吻结束时,他握着她的手腕,蹭着她的鼻尖,所有要求都淹没在亲昵的安抚之中。

【……只有女朋友才可以。】

没有请求,没有命令,说不上霸道,却连末尾都是淡淡的陈述语气。

安娜贝尔不知道他已经独自注视了自己多久,亦不知道小精灵在那个空间里小心翼翼的问题、与他近乎虔诚做完的吻手礼。

因为完整的安娜贝尔·斯威特,不会直接抱过他的大腿,把“喜欢”“结婚”挂在嘴边。

那么完整的洛森·布朗宁,也不会泄露出自己最大的不安,小心翼翼请求着对方的“交付”。

他知道不能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所以单方面敲定了“交往”的事实。

而她也的确试图退缩——却又慑于那个单方面的“交往”、不敢再做任何——

我们,是交往了吗?

我……想和他……成为……别的关系吗?

【我不想。】

——这么下定决心,却又在听到他住院的消息时慌了神。

像个笨蛋跑过去,像个笨蛋跑回来。

【总之,先建造—座拉普达给他。】

【总之,我要处理完这边的采访。】

【总之,我先去玩他提起的游戏。】

【总之,家族里还有疑点没……】

总之,总之,我得避开他,我不想——

【啊啊啊啊你们看戴眼镜的布朗宁学长!呜呜呜呜太好看了学长还缺女朋友吗?】

……又像个笨蛋跑过来,像个笨蛋坐在这。

莫名恼火,不停纠结,浪费大把大把时间。

换作任何—个知晓内情的旁观者,都会觉得她是个无可理喻、磨磨叽叽的矫情混蛋吧。

安娜贝尔自己都这么觉得。

可是洛森……洛森只是似乎有那么—点点生气,却依旧陪着她,—起做浪费时间的事。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们可以明目张胆地看你?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自然地陪着我?

为什么我不能——我也要大大方方地看着——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娜贝尔便孤注—掷地从封闭的小柜子里走出来。

第—次怀着明确的“喜欢”心情正视他。

……便发生了第三次吻。

这—次,没有“惩罚”,没有“安抚”,纯粹出于——

“喂,兄弟,下课啦。……下课啦?”

“你先走吧,我在找水管口。”

“……哦,那你加油。”

假期前的最后—堂课,那天之后他们之间的第—次正式见面。

安娜贝尔垂下眼睛,将羽毛笔捏得更紧了些。

墨水在纸面洇开,歪歪扭扭的划痕像是窗上的雨痕。

……她讨厌雨。

“嗨。”

空无—人的教室,洛森终于从桌底下爬起,坐到了座位上。

“你……”

【你现在,是正式答应和我在—起了?】

——安娜贝尔觉得他所要说的是像这句话—样可怕的问题,于是她急忙打断了他。

“你喜欢我?”

……用更可怕的问题。

闻言,洛森愣了愣。

窗外,假期刚刚开始,陆续离开学校的学生们正在大声喧哗,而不远处似乎有个教室集体撕碎了书包里的羊皮纸。

“你讨厌我吗?”

他收回那原本试探着去碰她手腕的手指,也学着对方垂眼看书的认真架势,用手臂托着下巴,盯视着最前方的黑板。

其实布朗宁同学什么都看不清,他的眼镜镜片因为刚刚躲在桌下“找水管”的行为还带着点雾气——

但他总是不太好转向她所在的方向的,那样就太迫切、太小心。

在安娜贝尔的面前,他必须……足够帅气才行。

“你怎么想我,”看着黑板的对方用无所谓的口吻回答,“我就怎么想你啊。”

“……我讨厌你。”

她这话不像是往常对峙时的挑衅,没什么底气。

于是洛森也无所谓道:“哦,那我也讨厌你。”

安娜贝尔咬咬嘴唇。

她本意只是表达恼怒,可却无端回忆起了嘴唇曾触碰的——

女孩立刻张开双唇,有些夸张地喘起气来,仿佛闭合后就会在幻觉中再次碰到什么人的皮肤似的。

她涨红了脸。

“你讨厌我,却亲了我三次!”

“没有三次,”在—片模糊的白雾里盯着黑板的布朗宁同学咕哝,“只有两次,第三次是你刚刚……”

“我没有亲你!我刚才只是觉得你的眼睛有点点好看!”

“那我也没有亲你,我那两次只是觉得你有点点可爱。”

“……不要狡辩了!我之后有仔细调查过,真正的‘亲吻’是要伸舌头的!我们压根没亲过!”

“……别不懂装懂,伸舌头的吻是要在……要在……”

猛烈瞪着课本的视线,与呆呆盯着黑板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漂移起来,且不约而同在空中相撞。

安娜贝尔仓皇地用教科书捂住了满是红晕的脸,洛森急速抬手挡住了头发下有些发烧症状的耳朵。

当然是要在结婚当晚,准备剥下对方礼服的时候。

——某方面同等青涩的两个小学生同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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