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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这房间也不算太大,木头地板上铺着草席,除了一个粗瓷水壶之外没有家具,更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摸了摸脚踝的铁镣,卫燃暗自摇头,这副沉重的脚镣是用铆钉闭合起来的,想将它打开只能用钢锯或者诸如剪线钳之类的工具。

而且脚镣和脚踝之间仅仅只有半厘米的缝隙,换句话说,他即便把自己的脚踝弄脱臼也根本没办法脱下来。

换句话说,即便他有足够的把握撬开锁在脚镣上的铁链,脚上带着这么沉重的东西也根本就跑不掉。

再说了,这一路过来都被蒙着头,他就算想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确定逃跑无望,他这才有时间看向仍旧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援越65水壶。

取下水壶解下外面的帆布套,接着又取下套杯,可惜,这里面却什么都没藏。

不死心的拧开水壶盖子,卫燃被月光笼罩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容,这个装满了水的水壶里果然有东西!

倾斜壶嘴将里面的水倒在掌心,很快,他便得到了第一样东西,那是一个药瓶,一个包裹着套套的透明药瓶。

根本不用打开他便能借着月光认出来,那个小药瓶里装着的是阿莫西林。

继续往外倒,第二个被套套包裹着的药瓶里装着的是净水药片,第三个里面,装的则是抗疟疾药。

这还没完,紧接着从这水壶里随着水流倒出来的,还有两支一次性吗啡。

将这些东西重新塞回水壶,卫燃拖着铁链走到墙角处的粗瓷水壶边上,用里面的水重新将这支援越65水壶灌满,随后斜挎在了肩膀上。

这些能救命的东西是黎友福帮忙准备的,而且毫无疑问是经过了阮清茶同意的,那么...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扎克也被人送了进来,并且和卫燃一样,享受了被铁链锁住脚镣的待遇。

“嘿维克多!他们问你什么了?”扎克不等送他进来的人离开便迫不及待的凑到卫燃的身边问道。

“问了我们的来历”

卫燃笑了笑,将刚刚他和问话人之间的沟通复述了一番,顺便也听了听扎克遭遇的盘问。

总的来说,两人透露的情报基本上大同小异,而且看得出来,问话人对他们透露出的情报非常重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在共享了各自的情报之后,卫燃低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

扎克说话间已经躺在了草席上,“不管怎么说,先睡一觉吧。”

“你特么倒是心大...”

卫燃抽了抽嘴角,选了个距离门最远的位置靠着墙坐了下来。

前后不足五分钟,扎克便打起了响亮的呼噜,卫燃也暗中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英军水壶,吝啬的抿了一小口冰凉的可乐,给一整天没正经吃什么东西的肚子补充了些许的能量。

片刻之后,他也靠着木头墙壁进入了梦乡。

同一片营地的另一座房子里,或者准确的说,阮清茶和黎友福的房子里,两人此时正坐在窗边低声聊着。

“为什么要帮我?”黎友福低声问出了这一路上他已经找机会问了好几次,但对方却一直都没回答的问题。

“帮你?”

身上带伤的阮清茶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不是在帮你这个叛徒。”

“好吧,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

阮清茶格外清醒的低声说道,“你们在俘虏我之后并没有欺负我,而且你后来还像个有良知的北越人一样朝着那些侵略者开火,并且和他们一起救了我,这些理由足够我救你们了。”

“可...”

“总比他们被直接杀死要好的多了”

阮清茶的声音更低了一些,“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还有,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的名字叫做阮成竹,是我的堂兄。

你还是我的父亲阮英俊安插在美国人营地里的奸细,因为暴露才不得不逃出来,顺便和我们一起俘虏了那两个美国人。”

“好...好,我...我叫阮成竹。”

黎友福低声重复了一番之后,近乎下意识的低声问道,“你...你怎么这么熟练?”

“熟练?”阮清茶疑惑的重复道。

“我是说我的身份”黎友福低声说道,“阮成竹这个身份。”

“我确实有个堂兄叫阮成竹”

阮清茶叹了口气,“他确实被派去了美国人的营地,但是我们已经超过两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他...他很可能已经死了。”

“抱歉”黎友福歉意的低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救下你们”

躺在草席上的阮清茶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月色出神的低声说道,“但我觉得,该让你们活下来,争取每一个南越人加入我们本来就是我们的目标,尤其如果你们真的是记者,或许....算了,我也不知道。”

闻言,黎友福跟着叹了口气,他的目光也不由的看向了不远处的那张桌子上。

在这张桌子上,有那支曾属于安格斯,由他亲手修补过枪托的榴弹发射器以及卫燃用剩下的那几发榴弹,更有他和扎克二人的相机、水壶乃至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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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归他们“兄妹二人”的战利品,倒是本属于卫燃的医疗包和相机水壶,以及名义上属于扎克的背囊等物,全部被充公分配给了其他人。

而那些藏在水壶里,冒险交给卫燃的珍贵药品,则是床上那个名叫阮清茶的女游击队员在交出那些东西之前暗示他偷偷藏起来的。

可接下来怎么办,明天怎么办,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甚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此时躺在床上有气无力毫无防备的阮清茶相处。

在各有各的茫然和彷徨忐忑中,这一夜也过的格外漫长。等到第二天一早,叫醒这座营地里的众人的,却是从头顶轰隆隆飞过的喷药直升机!

闻着飘进鼻孔里的落叶剂味道,刚刚睡醒的卫燃和扎克对视了一眼,两人各自拖拽着一条锁链跑到了窗边,接着他们便看到,黎友福正举着本属于扎克的那架徕卡相机,朝着头顶飞过的直升机连连按下了快门。

“看,我们有一位自由的摄影师了。”

扎克乐不可支的说道,“接下来我们完全可以找机会和这里的人聊聊,正常进行采访了。”

“在那之前,你的肚子不饿吗?”

卫燃打着哈欠问道,昨天晚上他好歹还喝了一口可乐,但扎克上次吃的,可还是他们反向俘虏了阮清茶之后分食的压缩饼干呢。

果不其然,他这边话音未落,扎克的肚子也应景的发出了咕噜噜的造反声。

“所以我们有什么吃的吗?”扎克说话间已经拿起了脚边放着的粗瓷水壶,咕嘟咕嘟的灌了一气儿凉水。

“没有”

卫燃朝着黎友福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现在就看有没有人记得给我们送些吃的了。”

他这边刚把话说完,扎克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他们却听到了防空高射机枪开火的声音,以及RPG爆炸特有的动静。

“完蛋”

卫燃心头一沉,下意识的看向了禁锢自由的脚镣以及禁锢脚镣的那条锁链链接的承重柱,暗暗琢磨着,等下万一打起来需要逃命的时候,该怎么把那条锁链弄断。

“轰!”

一声似乎是殉爆的沉闷动静之后,这片营地各处传来了激动的欢呼声,其余几栋木屋里,更是跑出来大大小小的孩子和女人。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扎克皱着眉头问道。

“如你所见”

同样看着外面的卫燃叹了口气,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树干上挂着的简易黑板近乎笃定的说道,“这里似乎是一座战地学校。”

“你...”扎克古怪的看着身旁的卫燃,“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不”

卫燃摇摇头,“我见过类似的课堂,但不是在越难。”

“那是在哪”扎克像是犯了职业病似的追问道。

“另一座森林里”卫燃顿了顿,“柳班的森林里。”

“柳班?那是什么地...”

扎克的话都没问完,那些孩子们和女人们便围拢到了一起,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大的说了些什么之后,周围的人也立刻轰然响应。

领头的人压了压双手,随后快步跑到了相隔不远的一座茅草屋里。

然而,当他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却让卫燃和扎克心头一跳,那个似乎充当教师的人,他拿出来的教具是一支RPG!

他在教那些孩子和女人怎样使用RPG瞄准和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