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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妈妈继续推着小车扫货:“左右这里是算不上什么档次的大批发商场……我先买几件样品记记流行款式,等凌凌醒了再带她去草原弄点纯天然羊毛,羊绒内衬的话还是手工……”

这段碎碎念槽点有点多。

萨尔伽又眨眨眼,怀疑朋友复生时是搭错了两根脑神经。

“你带她去草原干嘛?你那奇葩的‘为了做一道炸小黄鱼特地开符文跑到大山深处山涧捉鱼’的奇怪省钱法不要传给你老婆!”

“啊,当然不会。我负责薅羊毛,她负责吃羊肉,最终剩下的羊骨头用来煲高汤。”

精打细算的妈妈转头,隐约露出“看吧,一点都没浪费”的自豪之情。

萨尔伽:你们放过羊好吗。

“冬季也很适合吃羊……对了,冬至那天我家包饺子,你要不要……”

“等等,等等。”

萨尔伽再次打断:“为什么你要说等你老婆醒?往常这个点她早就醒了,昨天我和艾伦就是这个点去找……”

薛谨一愣。

他看看手表,表盘上的指针显示是上午八点。

哦。

不爱睡懒觉了吗?

舌头顶顶上颚,嘴里好像有点发苦。

“没事。”

薛谨这么说着,重新埋入衣架里,“现在她不会醒,放心。”

“你这话是什么——”

“昨天雨下得很大。”

萨尔伽听见朋友淡淡叙述:“我回来时去接她,见她被雨淋湿还莫名其妙(顶着垃圾桶盖)想逃跑,就索性把她打晕了扛回去的。”

萨尔伽:???

“结果半夜好像又做噩梦惊醒了,偷偷跑出来抽烟,后来说什么不抱着我就不去睡觉。”

萨尔伽:???

薛妈妈捧起三条配色不同的格子围巾,神色隐隐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所以我哄她喝了一杯热牛奶,在热牛奶里拌了你昨晚揣在兜里的蒙汗药,把她重新送回床上裹好,保证睡到天昏地暗。”

萨尔伽:???

这信息量巨大的叙述、朋友母亲般慈和的表情、以及完全不符合母亲定位乃至丈夫定位的行为中——他一时竟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

最后只好干巴巴地对三年没见的好友下结论:“你有病。”

薛先生点头:“对。”

……你真的有病啊?!

谁!会!在久别重逢后给要抱抱的老婆下蒙汗药,第二天来逛批发市场还策划去草原杀羊啊?!

读出未竟之语的薛先生:“蒙汗药是你兜里的,我没有专门准备。”

“你有病!”

“你又没药。”

薛谨推着手推车转弯,期间手肘轻轻擦过了萨尔伽的手臂。

这是见到他出现之后萨尔伽第一次和他发生肢体接触,而以薛谨的谨慎,这次绝不是意外,是有意而为之。

萨尔伽刚要询问他搞什么鬼,就打了个哆嗦,嘴里叼着的烟管险些砸落。

冷。

寒冷。

冻透骨头的冷。

仿佛和尸体擦肩而过。

“我是死去三年,不是带薪休假在巴厘岛玩了三年。”

薛谨口吻漠然:“身体体表温度是最难遮掩、最难恢复的……昨天刚回来时我还有整整五个小时疯狂想吸血。如果这样你的蜘蛛脑子还理解不了的话……”

“可以说,我现在,就只是个实体化的怨鬼而已。”

虽然很想抱抱她,虽然很想亲亲她,虽然很想……

嗯,但这样也好。

不得不突兀拉开的距离不会纵容沈凌笑嘻嘻地用撒娇把三年的变化一笔带过——这能让她苦恼,这能让她烦躁,这能让她控制不住想对他发脾气。

薛谨希望她能把错误都怪罪到他自己身上,而不是在不停的自我厌弃下继续沉沦——怪他不碰她,怪他不拥抱她,怪他不亲吻她,怪他从而怀疑他,讨厌他,气势汹汹地骂他——

薛谨希望沈凌不那么听话,不那么乖。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乖乖的小淑女,也不需要是。

“等等。”

朋友第三次严肃打断了他的思考:“所以你现在怨鬼状态哔——是硬不起来对吗?”

薛先生:“……”

他微笑:“硬不起来哦。”

“哎……啊这……这就……唉……真的?”

“真的哦。因为血液流失太多,大部□□体器官还是死亡状态。”

“那被发现就面子里子全掉光了吧?”

“我倒觉得昨天才死而复生的鬼魂不需要考虑男性自尊心。你们对怨鬼要求太高。”

“可万一你老婆哔——哔——呢?”

“那我就直白告诉她我现在还死了大概一半的程度,所以硬不起来。”

“哇……各种方面上你真的好厉害。”

“谢谢夸奖。”

【五分钟后,小树林】

被吊在四角亭上的钟海林,正低着头反思自己“带沈凌去猎魔公会交易区的清吧给她介绍男朋友并劝说她守寡情节都是旧时代的糟粕雌性要解放天性不能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的罪行,便由风一吹,缓缓晃了个圈,转过来。

他抬起眼,挑挑眉,向新吊在旁边的朋友打了个招呼。

“同志您好。您要吊多久?”

新吊上的萨尔伽:“……”

“吊到不嘴贱为止。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