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文学网laikanwx.com

韩彻如今的官职已经不算低了,也正是朝廷在重用他的时候。再加上太子妃心里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于是在此次宴会上,给韩家分派的座位就属于比较靠前一些的位置。

朝臣们因为漕运和常平仓的改革,觉得韩彻这人不仅有才干,更是个懂得在官场上办事的。这些世家大族的女眷自小也都是受到过教育培训,本就擅长人脉的经营,最近对着柳氏她们的态度也开始变得热情友好了起来。

哪怕是一些人根本用不上韩彻,但在大家看来,与柳氏她们交好些,又不会产生什么坏处。自然,也就更不可能想要去跟韩家交恶结怨。

然而事情总有例外。

此次太子妃设宴,因为京中有头面的世家大族能来的都来了,前几年跟韩家起过嫌隙的吴家和陈家自然也在。

除了这两家外,杨氏今日也带着两个儿媳来参加了。

这几年来,杨父依旧任职国子助教。

不过杨大郎已经从原来的弘文馆校书郎,如今升任为了殿中侍御史,掌纠察朝仪,也同样隶属御史台。按照杨大郎的年纪和升迁速度来说,是绝对不算差的了。

至于杨三郎,因为一直未能考中进士,以杨家的门第也没办法通过恩荫入仕,杨三郎就只能以流外入流的方式,通过吏部的锉选后进入流内,如今任职门下典仪。

时下流外的要求,是只需要具备“工书,工计,晓时务”这三项其中的一项能力即可。在这方面,杨三郎还是没有问题的。杨父还任职多年的国子助教,又拥有一定的社会关系和信息资源。

陈二娘嫁给的是杨三郎,那么即便陈家和吴家的门第不低,在今日太子妃的宴席上,若无上位者的发话,她就只能依照杨家的门第去入席。

于是等到陈二娘瞧见昔日害她不得不下嫁杨家的韩三娘,此刻坐在了跟自己娘家和外家相邻的高位上,还频频受到太子妃的重视,以及周围那些世家大族女眷们的称赞,而自己却只能坐在这几乎最末等的位置,心气自是难顺。

等到宴席中途,女眷们开始进行自由活动时,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三娘和四娘附近的陈二娘,正好也能听清她们的谈话。

其实像这么重要的宴会,大家说话都是很有分寸的。

哪怕是碰上曾经有过嫌隙,心里还很是厌恶的人,也不会轻易出言交恶,以免惹得太子妃不悦,从而给自己,以及给家里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二娘也一样知晓这些厉害和严重,更别说韩彻手中还抓着她阿母的把柄。

过去这几年,陈二娘也克制自己,做到了尽可能的避开跟韩家人的接触。杨家这边也因为当初退婚的事,又见着韩三娘一直没能定亲,多少还是会有些隔阂和尴尬在,就也是一样的想法。

奈何此刻女眷们正在对着三娘和四娘做好一番的夸赞,尤其是三娘。

今日这场宴会,有眼睛的都知晓太子妃是为着李泽的婚事特意筹办的。跟三娘一样,李泽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未定下婚事。

刚才席面上,众人也都瞧见太子妃对三娘好似特别满意。有那心思转动的比较多的,忍不住就会猜测,太子妃是不是看中韩三娘了。

再想到韩三娘兄长韩彻如今的能力,和被太子重视的程度,大家越想也就越觉得很有可能。

不过因着太子妃还没有直接表态,女眷们都懂得分寸,这会是不可能直接对着三娘说什么婚事,于是就只一个劲的夸赞。

夸着夸着,自然也就提起了三娘的兄长韩彻,毕竟这位也还为成婚呢!

韩彻这年纪放在时下的婚姻市场里,算得上是很“老”了。不过架不住他自己有能力,少不得就有人动心思,想要保媒拉线。

柳氏她们也正在为这事分外着急,于是一方有心,一方有意,可不就越发聊得热络了起来。

这期间,因着韩家人少事少,往日里跟上层的世家大族女眷更是没多少接触。也不好一下子交浅言深,大家就主要围着这次经过韩彻对常平仓和漕运改革后,京城多了不少其他地区的土特产和手工制品这方面来夸赞。

结果这么一番聊下来,大家就惊讶的发现三娘这么一个未出嫁的女郎,对这些事务竟有着远超时下不少女郎的认知和见解。

于是,大家又纷纷夸赞柳氏会教导儿女,甚至还有人真心实意的询问起柳氏,平日到底是如何教导的。

时下重德也重才,尤其是这些世家大族们,哪怕是对女郎,也希望她是能有一定才华和能力的。这样在出嫁后,她才能支撑得起家族的一干内宅事务,以及教导好后代子嗣。

结果就在这时,陈二娘突然开口言道,她觉得女子应当多谦逊。似韩三娘这般一个未出嫁的女郎,还是莫要随意在外面谈论这些朝堂政事。

顿时,在场众人的脸色皆有些不好看。

暂且先不说三娘刚才说的话到底对不对,又或是该不该,事情的起因却是众人想要跟韩家套近乎,主动提起的话题。

柳氏更是张嘴就想说话,却在这时被三娘抢先了一步:“陈二娘子出自礼仪世家,自小受家中长辈教育熏陶,果然懂得不少。”

“不过我也有一事不解,不知陈二娘子适才所言,是只针对我一人,还是所有的女郎们?”随后,三娘又接着问道。

一时冲动之下这般脱口而出,这会瞧见在场众人脸色变了后,心中已经后悔起来的陈二娘被三娘这么一问,也只能赶紧补救:“韩三娘子若能谦逊些,自是会更好。”

言下之意,也就侧面回答了韩三娘刚才的问话,确实是针对的她一人。

三娘一听,也没急着发怒,只嘲讽道:“我方才知晓,原来在陈家二娘子这里,道理竟还要分人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