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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之后,王可夫坐在那里,仔细的回想着朱飞扬离开之时,对着和他们夫妻的交代。

他指尖在桌子边缘轻轻敲击着,节奏沉稳得像秒针在计数:“下周五子时起,东方、西、北三个方向会各有一组人接应,你们提前串通另外十位同胞,务必在亥时三刻前到厂房西侧的废弃储料间集合。”

他想起来当时朱飞扬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紧攥的拳头,加重语气,“记住,除了存在加密云盘里的实验数据——就用你们常用的‘星尘’密钥导进这个U盘——其余任何东西都不准带。

衣物、证件、哪怕是一支笔,这里的每样物件都可能藏着追踪芯片,别给他们留下任何盯梢的机会。”

王可夫喉结滚动了一下,掌心的汗已经把那枚指甲盖大小的U盘浸得发亮,他用力点头:“我们明白,这些年攒下的实验日志、样本分析报告,还有对抗‘蚀骨病毒’的初步配方,全存在云盘里,到时候一键导进U盘给你。”

李艳梅在一旁补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磨出的毛边:“食堂每天早七点换菜时,后厨会临时切换监控线路检修,那三分钟里画面会定格,我会借着打饭的机会,把消息塞给关老师他们——用咱们以前在实验室传纸条的暗号,错不了。”

朱飞扬临走的时候还跟两个人合影,留下影像作为依据。

朱飞扬到了窗外以后,雨还在下。

雨丝正斜斜地织着,他指尖在窗框积灰的凹槽里轻轻一按,那处不起眼的凸起突然弹开,露出个微型滑轮。

借着滑轮的助力,他身形如被风托起的纸鸢,悄无声息地飘出窗外,落地时足尖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只一点,便留下个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印痕。

紧接着反手一扬,掌心的特制清洁泡沫如细密的雾霭散开,落在窗沿、桌面和刚才王可失手洒出试剂的地方,泡沫接触到物体表面便迅速消融,只留下一层透明的膜,将所有指纹、痕迹彻底覆盖——这是特勤局最新研制的“无痕”试剂,连紫外线灯都照不出残留。

做完这一切,他才矮身钻进树林。

黑色劲装与浓墨般的夜色融为一体,只有偶尔被枝叶勾住的衣角轻轻晃动,像极了夜行的林鸮。

雨丝愈发细密,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恰好掩盖了他的脚步声,连踩断枯枝时都带着刻意放轻的巧劲,让断裂声混在雨声里无从分辨。

翻越电网时,他特意绕开了来时的缺口——那里的铁丝已有松动,显然是常有人经过的痕迹。

转而走向另一侧藤蔓缠绕的死角,那些盘虬的老藤像天然的掩护,他抬手拨开藤蔓,军靴踏在锈蚀的铁丝网上,只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咔”响,那是铁丝被藤蔓的缓冲力卸去大半力道后,仅余的震颤。

崖下的河水比来时更急,浊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

朱飞扬站在崖边稍作停顿,借着浪涛涌起的瞬间,足尖在礁石上轻点,身形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河面——第一脚落在一块半露的礁石上,溅起的水花刚要腾空,第二脚已踩上另一块礁石,两秒内连踏七步,等对岸的湿泥接住他的脚掌时,裤脚只沾了几滴碎雨。

“清风,我已撤离,安全屋汇合。”

朱飞扬对着领口的微型对讲机低声道,声音压得几乎与雨声重合。

“收到,我这就过去。”

听筒里传来李清风急促的回应,背景里还混着翻动纸张的窸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