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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在即, 大家分批次回到省院,与带教老师合影道别。

规培十三个月,时桉半年多在急诊科, 剩余半年在各科室轮转。

急诊科在一楼门口, 出入方便,其他人一股脑涌入,只有时桉舍近求远, 先往楼上走。

下午四点的急诊科, 大家找到自己老师, 拥抱合影,赠送礼物。

无所事事的只有钟严。

两年内, 他只有时桉。

送走一批学生, 陈曼抱着鲜花回到办公室。恰好碰到靠在门口,半小时前就该下班的钟严。

“打个电话不得了。”陈曼斜他一眼,“你现在的样子, 真的很不值钱。”

钟严没理,点开手机看时间。

“你们是在一起了吗?”陈曼真心怀疑,每天见面的情侣, 还会为等不到人着急?

分诊台传来动静,只有最熟悉的同伴,才能换来所有人的热情。

时桉在急诊科最久, 包括患者及家属, 都把他当做这里的一员。他被护士们围着聊天,远远看到了陈曼和钟严。

穿白大褂的英俊医生,彼此昨晚有过亲密行为, 早上刚从他怀里醒来。可旁人不知他们的关系,时桉还因心虚, 连钟严的眼睛都不敢看。

时桉与大家合影,钟严离他最远,彼此就像毫不相干。

集体拍照结束,陈曼拽着时桉,拉到钟严身边,“我给你俩拍。”

时桉正掏手机,钟严抢了先,“用我的。”

陈曼把两人放在取景框内,皱眉,“离近点行吗?知道是师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呢。”

时桉蹿红了脸,往左移了点,钟严把手搭上他的肩。

照片拍完,七八个规培生围过来,拉着陈曼和时桉继续拍。钟严不参与,带着手机离开。

陈曼把时桉叫到旁边,“定了没,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我得先读博。”

除去规培,时桉没有临床经验,他这种情况,读博是进省院的基本条件。

“行吧,钟主任一如既往的严格死板。”陈曼耸肩,“那加油学习,急诊随时等你回来。”

时桉笑弯了嘴角,“我会努力的。”

“哦对了。”陈曼靠到他耳边,“给你准备了礼物,在更衣室,你以前的柜子里。”

下午四点半,更衣室安静无人。

时桉被人抓住手腕,按在门上吻。

熟悉的温度、触感和气味,听到反锁的声音,时桉不再躲藏遮掩,用力回应钟严。

越得不到就越想要,避嫌的感觉很辛苦,明明从头到脚,他们都属于彼此。

时桉搂紧人,呼吸在唇边断断续续,“我以为你生气了。”

“是生气了。”

“为什么?”

钟严抓他的左手,吻了空空如也的中指,“丢了?”

“没,在这儿。”时桉从兜里掏出来,“我就是觉得太明显了。”

同一个空间,和钟严戴同款对戒,时桉不想把大家当傻子。

时桉承认,他还没公开的决心,但也不想钟严生气,“能原谅我吗?”

钟严把怀里的人收紧,“哄我。”

逼仄空间,只听得到亲吻的声音。

时桉边讨好边问:“照片,好看吗?”

“什么照片?”

“陈老师拍的咱俩。”

钟严:“一般。”

时桉不信,要自己看,在钟严身上摸了半天才找到手机。隔着屏幕,时桉也解释不了,为什么合张影都会脸红。

还好,拍得不错。

可以当手机桌面的好看。

时桉偷偷揉耳朵,把照片发给自己。

钟严看了眼时间,将吻痕收进衣领,“等会儿是回学校,还是跟我回家?”

“今天班里聚餐,可能会晚。”

“结束了发消息,我去接你。”

时桉点头,“能喝酒吗?”

“一点点。”钟严威胁,“要是醉了,我不仅录音,还拍视频。”

时桉笑着说:“知道了。”

毕业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想成为合格的医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晚,大家举杯畅饮,感慨比高三还苦的八年,忧愁前途未卜的明天。

聚餐持续到深夜,众人挥手告别,时桉步子摇晃,慢悠悠上了钟严的车。

烂醉的脸和满身的酒气。

钟严帮他插上安全带,眼睛从有戒指的手指划开,温柔责备了句,“这就是你的一点点?”

“没醉。”时桉扭过去,闭眼要睡,“就是一点点。”

车平稳行驶,钟严时不时看人。

时桉斜靠着,懒懒望向钟严,“你毕业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钟严驾驶着方向盘,“跟你差不多,喝酒聚会散伙饭。”

“会难过吗?”

“忙着留学,没感觉。”

当年留学政策调整,他和徐柏樟、梁颂晟提前两年毕业,时间缩短,每天都很忙。外加有好友相伴,没分离感。

车停在家门口,钟严帮他解安全带,“能自己走吗?”

时桉抓他袖口,偷偷划手背,“不能了。”

钟严拉开车门,“抱还是背?”

时桉压在他后背,鼻息在颈动脉上吹,“读博有意思吗?”

“对我来说很无聊。”钟严按电梯,“德国留学很变态,我读的研究院是地狱级别。”

难考、难读、难毕业。

除了日常学习,临床方向还要在下属医院任职。每天有忙不完的工作、做不完的研究、写不完的论文,每个人都绷着弦。

“国外的东西难吃,周边没娱乐场所,老梁和老徐忙着毕业,成天没日没夜。我除了飙车,生活一潭死水。

钟严刷了电梯卡,用耳朵蹭他柔软头发,“肯定不如你在国内读博有意思。”

“我放弃了。”

“什么?”

时桉下意识搂紧,生怕会被丢下去,“我放弃了医大的读博资格。”

电梯门打开,钟严还站在原地,声音像浇冷水,“你想干什么?”

“我也想试试地狱级留学。”

钟严走出电梯,“今年没机会了。”

那边的申请至少提前半年,就算走往届推荐,最快也得三个月,六月初已经截止。

“我拿到offer了。”时桉能听到自己颤抖的呼吸,“崔教授给的我推荐资格,下个月走。”

钟严没动静,只有鞋底撞击地板的声音,像撬开头颅的骨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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