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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颗桃。

崔檀令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心下一跳,又推了推他:“郎君……”不要在这里。

这声‘郎君’落在陆峮耳中,滋味却不同。

鲜嫩饱满的蜜桃被人一口咬下,迸溅出清甜汁水时,是不是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颇具探索精神的陆峮捧起自家娇小姐的面庞,轻轻地覆了上去。

嗯,真甜。

·

被黑脸郎君肆意轻薄了一番的崔檀令拿过绿枝递来的圈金螺钿小镜子,看着自己面带桃花,眸带水光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气恼。

这么一副模样去见阿娘阿嫂她们,岂不是不打自招?

崔檀令瞪了一眼那个犹笑得餍足的黑脸郎君一眼。

陆峮熟练地过去搂住她:“不然兕奴再陪陪我逛一逛?说不定逛着逛着就不肿了。”

他说得很是诚恳。

崔檀令却不想搭理他。

这人时常‘情难自已’,在外边儿也不知道收敛些,要是叫府上的人瞧见了,她今后恐怕真是要羞得没脸回娘家了。

修竹心细,见陛下像条讨宠不成反被骂的大黑狗一般怏怏地出去了,凑上前去轻声道:“奴婢正好带了月华口脂出来,给娘子涂上一些,旁人便瞧不出什么异常了。”

月华口脂,是宫里尚宝局研发出来的新鲜玩意儿,涂抹在女郎唇瓣之上,会让嘴唇显得又柔又润,泛起月光一般清冷朦胧的光泽。

崔檀令从前试过一回,有些喜欢,现在听修竹这么说了,自然点头应允了。

陆峮站在外边儿苦恼着是不是回去了得再逮一头小黑猪去给娇小姐赔罪。

这回换个口味吧?椒香,还是酸辣?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

娇小姐冷着脸出来了。

崔檀令想通了,既然近日调.教已经颇见成效,那她便不能一味纵容他。

须得冷一冷他才是。

陆峮见着娇小姐面容清冷,嘴唇却如春日花瓣一般,散发出甜蜜柔软的芳香滋味,一时眼睛都看直了。

崔檀令用力地瞪他一眼。

这坏坯子。

陆峮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走吧?我还没好好见过你长大的地方。”

崔檀令试了试,他握得很紧,挣不开。

可她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

“陛下不知,我这人懒得很,从前逛园子都是叫人抬着小轿慢慢赏景的。”桃花玉面的女郎微微扬起下巴,这副难得的骄矜模样叫陆峮看过去的眸光更加专注,“与陛下一同走过去赏景,只怕没走两步便要累得要回来了,到那时岂不是败坏了陛下的兴致?”

“嗯。”陆峮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你的确娇气。”

这人还真的点评上了。

崔檀令斜他一眼,冷冰冰地转过了身。

她生气了。

陆峮笑着凑过去:“不高兴了?”

崔檀令不想理他。

“不如这样,兕奴走累了,便换我来背你。”那张英俊面庞近在咫尺,凑在她面前时,叫崔檀令的心跳也忍不住跳得快了些,“我来做你的轿夫,如何?”

·

既然陆峮诚心诚意地说了,崔檀令也没再拿乔。

只是要她青天白日就趴在陆峮背上这种事……她可做不出来。

她的目光忍不住往身边那个生得比她高出许多的黑脸郎君身上飘了飘,又轻声哼了哼,她可不像他那般厚脸皮。

察觉到娇小姐在偷看自己的陆峮不自觉地将身子挺得更直了些。

等到崔檀令转过眼去不理他了,陆峮还有些失落。

这就不看了?

卧云院旁就有一处小花园,崔檀令爱安静,崔起缜与卢夫人都疼她,不仅拨了府上这座规模仅次于老太君的院子和主君宗妇所居院落的卧云院给她,还将周围打理成了一个群芳荟萃的花园。如今天刚刚冷了些,便支起了暖棚,时时有匠人侍弄着这些花草,手下功夫却极为精妙,没有半点儿腐朽匠气。

眼下正是肃杀秋日,外边儿再冷的风也吹不败这里的花。

就像她一样。

陆峮难得有这样的闲心陪着娇小姐逛花园,听她轻声细语地在自己耳边介绍这些花儿的品种,也不觉得无聊,相反还认真地记下了她说起哪几种花时语气最柔最娇。

回头就吩咐胡吉祥也去采买些回来,就种在昭阳殿前。

待来年,他每日都能陪着她看花。

陆峮心里边儿在盘算什么,崔檀令不知道,她领着陆峮逛了会儿卧云院前边儿的小花园,就觉得时辰差不多了。

陆峮想着事,也不耽误他时刻盯着她,一见她步伐越来越慢,泛着柔柔光泽的唇也被咬了咬——只是很快就放开了。

“我背你?”

崔檀令正想摇头,便看得有人过来了。

是卢夫人身边伺候的女使芳菲。

芳菲行了礼,笑道:“娘娘,夫人遣奴婢来问您,昌平院备好了您爱吃的糕饼点心,您可要过去尝尝?”

崔檀令戳了戳牵着她手不放的陆峮,对着芳菲点了点头:“劳烦姑姑先回去告诉阿娘一声,我与陛下待会儿就过来。”

芳菲的眼神隐晦地扫过帝后掩在袖衫下交握的手,欣慰地退下了。

三娘子嫁人了这么些日子,卢夫人一直在担心陛下不会好好待她。

可芳菲今日一瞧,原本悬着的心忽地就落了下来。

方才三娘子对着她说话时,陛下的眼神可是一直停留在三娘子身上的。

芳菲激动地迈着步伐去给卢夫人报喜了,崔檀令动了动被陆峮紧紧握着的手,有些无奈:“陛下,你握得太紧了。”

陆峮还嫌不够。

“要是时时刻刻都能与兕奴在一起就好了。”

黑脸郎君过于直白的话语反倒叫崔檀令没法接。

陆峮很快又接了一句:“我批奏折的时候兕奴就在一旁坐着,时不时可以给我磨一磨墨捏捏肩。打拳练剑累了你还可以拿帕子给我擦汗……还有我去浇菜喂猪的时候……”

他犹自憧憬,崔檀令却越听越不得劲儿。

怎么这些时候她都要干活儿?

不知为何又得罪了自家娇小姐的陆峮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不过他知道娇小姐爱睡觉,恐怕不能一整天都陪着他,还准备着与她打个商量:“兕奴,我……”

崔檀令真怕他下一瞬就脱口而出‘准备让你跟着一块儿浇菜喂猪’,冷着一张玉白小脸,将手里边儿的绢帕塞到了她的黑脸郎君嘴里。

猝不及防被封了口的陆峮:?

崔檀令下意识地这么做了,之后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么……胡闹,他应该会很生气吧?

就在崔檀令犹豫着要不要请罪的时候,陆峮自个儿将绢帕取了下来,又仔仔细细地卷巴卷巴之后揣进了自己怀里。

看着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崔檀令放松了下来。

只是下一瞬她的腰又被人揽了过去。

陆峮逼近她,看着那双原本澄澈无波的桃花眼里为自己泛起波澜,他就觉得高兴。

天上的仙女儿也要为了他这么个尘世间的泥腿子下凡来成就好姻缘。

他们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越想越美的陆峮在因着他的靠近,鼻息微微有些紊乱的娇小姐耳畔轻声道:“兕奴,下次在帐子里也这样玩,好不好?”

这样玩?

崔檀令下意识地望过去,陆峮意有所指地拍了拍怀里的绢帕。

又看了看黑脸郎君面庞上荡漾的笑,崔檀令面无表情地扭开脸:“陛下,请自重。”

在帐子里拿着绢帕堵住他嘴什么的……听着就觉得很折腾人!

陆峮见她别扭上了,一边儿跟在她身边走,一边儿欣赏着她面容酡红的美态:“兕奴不喜欢吗?那就换个玩法吧,我来堵你怎么样?”

堵她?怎么堵?

崔檀令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些弥漫着海棠春色的画面。

崔檀令的脸一瞬红得几乎快要冒烟,狠狠瞪了他一眼,自个儿提着裙摆快步走远了。

原本跟在他们身后几步的女使们忙呼啦啦地跟了上去。

徒留陆峮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娇小姐原来还能跑那么快啊?

等等,她连跑都那么有劲儿了,夜间在帐子里怎么还老是推说吃不下他?

陆峮面色严峻,这,可是关系着夫妻幸福的大事。

不成,他得找娇小姐好生分说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