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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响还在大声播放歌曲,不停有人或是开门或是开窗朝外喊:“快关了吧!大半夜的吵死人!”

“就是啊!到底是谁啊!”

后背爬满冷汗,晏思雁不敢再听,先用手机将自己记下来的歌曲旋律哼下来,然后用棉花塞住耳朵钻进被子里。

那歌声钻墙钻被子,继续往她耳朵里钻,晏思雁没敢睡觉,躲在被子里撑到天亮。

童洛在2栋的情况也有些不好,昨晚虽然还没有恢复记忆,但即使半夜听见有人钉钉子装修,他也懒得出门去循声找是哪一家进行制止。恢复记忆后,今夜他更不可能出门去了。

夜晚不是他寻找线索的时机,太过危险了。他将白天从网上买来的东西收拾好,早早睡下打算明天再去打探。刚睡几个小时,童洛就被钉钉子的声音吵醒,太吵了!锤子一下又一下锤在钉帽上,发出刺耳又沉闷的响声。

睡不着了,也不敢睡,童洛坐在床上发呆。一片尘屑扬下来落在他脸上,他受惊睁眼,那片尘就落进他眼睛里,刺痛不已。童洛忙快速眨眼,生理性的泪水冲淡了刺痛感,他从床上爬下来,仰头看天花板。

这一看,他的瞳孔瞬间收缩。

天花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黑色的点,那些粉尘就是从里面掉出来的。

轻吸一口气,童洛感觉自己的手脚都麻了。

他站在原地没敢动,盯着那黑色的点在“咚咚咚”的敲钉子声音中越来越大,从一个小点变成花生米那么大。

巧合的是,敲钉子的动静停止了。

这事真他妈够邪门的!童洛咽了咽口水,发现喉咙干涩,吞咽的动作使得喉咙发紧刺痛。他又多咽了一下,打开房间所有的灯,又从储物间搬出梯子展开,爬上去观察这个黑洞。

洞还是太小了,怎么看都是黑色的。他伸手触碰,手心全是水泥的碎屑。

爬下梯子仰头看天花板,童洛低头看向一边的制服,决定第一个就去楼上309探一探!

3栋,钟敬炀在拍皮球的声音中醒来。他想起了陈哥的孩子方方,那是个活泼的六岁小男孩,拥有许多玩具,包括一颗足球——足球并不是他玩具堆里的特殊存在,“钟敬炀”的记忆里去陈哥家坐过几次,甚至吃过饭,都没有见到方方多沉迷皮球,他总是这一样玩一下,那一样再玩一下。

鬼,会是方方吗?

陈哥的妻子似乎也有些异常,陈嫂子也会是鬼吗?

白天下午他回公司上班,找机会试探了陈哥好几次,没探出线索来。在陈哥的讲述中,家里一切正常。即使最近忙碌工作不回家,陈哥还是很关心家中妻儿,一天两个电话一个视频。试探陈哥无用,钟敬炀决定将注意力放到407陈哥家,想办法以安全的方式跟陈嫂子和方方打交道。

“咚咚咚!咚咚!”皮球在地板上来回弹跳,声音在几层楼间来回传递,让人分辨不出是来自那一楼,哪户人家,但407嫌疑很大。想了又想,钟敬炀终究下定决心,拿出新买的手机用新的手机卡拨打了陈哥家的座机。

“嘟、嘟、嘟……”他不挂断,盯着按了扩音的手机。

“嘟、嘟、滋——”电话被接通了。

“滋……滋滋……”没有人说话,双方都没开口。

钟敬炀不可能开口,他只凝视着手机,努力从滋啦啦的电流声中辨别,背景音里是否有拍皮球的声音。

这是他做出的一个大胆冒险又直白的动作,顺利的话会有惊人的回报。

“滋……滋……滋……”钟敬炀捕捉到了一声“咚!”,在电流声中突兀响起,击中他的心脏。

真的有!

来不及欣喜,钟敬炀想要再捕捉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谁……啊……”

声音听不出男女老幼,粗粝得像石头在玻璃上刮,卷着阴寒森冷的气息刺进钟敬炀的耳朵里。

毫不犹豫的,他将电话挂断。按挂断键的时候触碰到手机,他被手机键盘的冰块般的寒意刺到,当机立断将手机关机,再将电池、电话卡拆出来,电话卡被他用烟灰缸砸烂,随后冲进马桶里。新买手机也被他用菜刀剁了几下。

打开窗户,夏夜的晚风应该也是温热的,但钟敬炀总觉得其中夹着让人不适的冷意。他用力将手机往外丢,再走到另一边的阳台用同样的力道将电池甩出去。

他快速将东西处理干净,关上阳台门的时候手才迟钝地抖了一下。

破败的手机在寂静的夜晚落地,砸出一声脆响,保安亭的值班保安正在打盹,被这一声惊醒。王叔环顾一圈,嘀咕着:“哪个王八蛋夜晚往外抛物,还好没砸到人。”

草地上,手机零件七零八落,被菜刀剁成两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显示有来电。

“叮铃铃……”手机铃声急促响起,带着滋啦滋啦的接触不良电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