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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教训的是,是青橙优柔寡断了。”

闻此,郑先生无声地叹了口气,兴趣阑珊地摆手,“去做事吧,我这边不用伺候。”

青橙心中懊恼自己嘴笨,扫了先生的兴,但也没勇气忤逆,只好告辞。

出了门她才敢抬眼去看屋里那个单薄的男人——他站在书架旁,手里拿着一个陶做的小人,虽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但画工还算精细,眼睛黑白鲜明,盯久了有种它也在注视着自己的错觉。

就在这时,男人忽地“抬眸”,对上那黑布蒙着双眼的青橙心中一惊,忙抬手替他掩上门,退下了。

*

与此同时,凌波湖旁的一个小院子——与其说是院子,其实就是用矮墙围起的一间小屋和一个用草棚遮盖的灶台,从屋门到灶台不过五步路,着实有些寒碜。

而这个寒碜小院的大门前,这会儿停着一辆外观与其不搭的高大马车,光是车舆便能将其院门挡得密不透风。

钱木香对月九龄和顾墨玧的到来一无所知,呈上粗茶后便退到一旁,有些局促不安。

月九龄不缓不急地抿了一口只茶,只尝到了涩味,咽下后舌尖还发苦,于是默不作声地将剩下的大半杯放回桌上,抬眸看向钱木香:

“今日前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钟仁的死还有些疑点未解开,故而不请自来,希望没有叨扰钟夫人的清静。”

她从进屋便一直在观察着钱木香——不过一日,她已经憔悴了不少,发髻凌乱、眼下青色浓重——大概是昨晚彻夜未眠。

也是,一般人在短短一日先是遭遇了丧夫之痛,后又听闻亡夫科考舞弊,死有余辜,谁能当作无事发生,照常吃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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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木香闻言忙摇头,却始终低眉垂眼,不发一语——那些关于钟仁的指控骂名已经压得她抬不起头来了。

她就是有心为丈夫申冤辩解,可谁又会听一个来自边陲小镇、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轻妇人说的话呢?如今她作为欺上瞒下之徒的家眷,在皇城已经寸步难行了,活下去都难,丈夫之死尚未明了,她还在等一个真相,哪敢与世人为敌?

月九龄见状在心底叹了口气,也没指望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到的钱木香能为亡夫春试作弊发表什么看法,于是换了个方向:

“夫人介意我们在屋里四处看看么?”

得到钱木香首肯后,月九龄便与顾墨玧交换了个眼色,分头行动——顾墨玧与花剑负责查看屋外,她与小蓁则留在屋内。

大概是屋里两个具有压迫感的男人离开,月九龄能察觉到钱木香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于是便一边在屋里搜寻是否有用的线索,一边问钱木香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这屋子不大,却被认为地划分成了三部分——最里面是寝屋,用草编的屏风遮挡了床;另一边放着两张方桌和木凳,一张堆放着不少书籍,想必是钟仁用功的地方,另一张桌子上除了两盒胭脂和一块铜镜,还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装着干花与草药。

然后是用干花串起来的帘子,隔出了一小块地方当厅堂与食厅,也就是月九龄他们方才喝茶的地方。没想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屋里收拾得妥帖整洁,想必是钱木香的功劳。

月九龄来到了钟仁主要活动的那块地方,但并没有直接去书案,而是被另一张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吸引了。

“这娃娃做得好生精巧,还穿着喜服,是二位成亲时置办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