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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瑾也买了好几只,就冻在院子里的雪地里,想吃的时候再去拿。

本来做好饭的杨秋月一看姐夫活着回来了,还有客人,立马从雪地里拿出一只鸡,剁成块,放锅里做了一锅蘑菇炖鸡。

“谢谢嫂子,还是嫂子热情,不像陈副团长,一点东道主的觉悟都没有。”仇永亮啃着汤鲜味美的鸡肉,不忘记挤兑陈胜青两句。

鄂伊然向杨秋瑾道声谢,吃着鸡肉说:“你们边疆的鸡肉,味道不输于我们北境森林的野鸡肉啊。”

“这鸡是我们养殖场喂养的走地鸡,平时吃得是豆子、玉米、蔬菜瓜果野草混合的饲料,肉质紧实不柴,在我们这里的供销社卖的很好。”杨秋瑾颇为自豪的介绍。

“三位同志多吃点,不要客气。”李秀娥也热情的招呼他们。

陈天佑则好奇的问仇天亮:“叔叔,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爸的?我记得郭叔叔他们说过,我爸当时为了掩护同志,主动暴露自己,孤身一人引开敌人,生死不明。”

“我们从苏国首都撤退以后,本来想回头接应他,但是我们猜错了他的撤退路线,以至于失去了他的踪迹,以为他牺牲了。后来还是我们内部一个同志,想着他会不会铤而走险,从苏国最北部,最寒冷,最危险的北境原始森林撤退,我们这才动身前往我国北境森林。”

仇天亮放下手中啃干净的鸡骨头,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说:“也是你爸命大福大,在他受重伤,且衣着单薄的情况下,竟然成功穿过上万平方千米的原始森林,被鄂伊然同志救下。”

陈天佑听得出了神,心里在盘算,上万平方千米,究竟有多大。

饭桌上的人都在看陈胜青,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说:“当时我们在苏联的首都,遭遇安娜组织的伏击,他们火力占了上风。我知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必须为其他战友同志争取逃亡的时间。我一直在城中转悠,利用我学习的爆破技术,把他们首都炸得一团乱麻,制造混乱,同时解决掉安娜一部分人,往北境方向逃亡。那里是苏国最寒冷的地方,他们没料到我会往那零下近五十°的地方逃亡,因为那里实在太寒冷,没有汽车开得话,光徒步走,会冻死在那里。他们可能觉得我不会那么蠢,去那些地方躲避,自找死路。”

他说得轻描淡写,杨秋瑾却是听得心惊胆战,又很疑惑:“那你是怎么顺利离开苏国北境,又怎么穿越了我国北境原始森林,被鄂伊然同志发现获救的?”

陈胜青蓦然咳嗽,不自在的挠了挠额头说:“呃......非常时期,用时常办法。”

“这我知道,他是男扮女装,骗过了那些苏国士兵和居民。”心直口快的鄂伊然,吞下嘴里的蘑菇:“我发现陈同志的时候,他戴着女士假发,穿着女士列宁服,我刚开始发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女同志,因为他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太具欺骗性。后来我才知道,他还会一口流利的苏语,只要稍微乔装打扮,换上女腔说话,很难被人怀疑。”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

陈胜青被众人看得头皮发麻,不得不对杨秋瑾说:“秋瑾,我们做间谍的,为了套取有用的信息,什么技术都要学,乔装打扮,用另一种性别逃亡或者套取信息,只是其中正常的手段之一,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种.....”

那种喜欢穿女装的变态。

“我知道,你不用过多解释。”杨秋瑾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你能活着回来就很好了,其他都不重要。”

陈胜青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杨秋瑾知道他乔装打扮成女人后,会有其他想法。

“不管怎么说,这次多亏鄂伊然同志。”杨秋瑾站起来,恭敬的端起手中的杯子,向鄂伊然道谢,“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你不仅救了我的丈夫,你还救了一个家庭,一个未出世孩子的爸爸。”

鄂伊然连忙端起手中的茶杯,站起来说:“不用客气,我是举手之劳,我就是对边疆,对你很好奇,这才坐上了仇同志他们的车,来边疆看看。”

陈胜青却是一愣,“秋瑾,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又要当爸爸了。”杨秋瑾抚摸着肚子,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会温柔的笑容。

陈胜青瞪大了眼睛,费力的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伸手去摸她的肚子,“你怀孕了?”

“嗯,三个多月了。”杨秋瑾观察着他的表情,“怎么感觉你不大高兴。”

“我不是不高兴,我是太高兴了,同时也觉得后怕。我不敢想,如果我没有豁出去一切,没有往北境走,如果我死在了苏国,你跟孩子该怎么办?”

陈胜青将手颤抖着放在杨秋瑾还不太明显的孕肚上,感受到她肚子里有个小生命正在成长,向来刚毅的男人,英俊的面孔上露出些许脆弱的神色,狭长的眼眸渐渐蓄满泪水。

他喉结滚了滚:“秋瑾,谢谢你一直等我回家,谢谢你让我知道,我还有一个孩子还没出世,谢谢你给我再一次做爸爸的机会。”

杨秋瑾也跟着红了眼眶,“不客气,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弥补我们。”

饭后,鄂伊然三人离开,前往部队招待所过夜。

杨秋月跟李秀娥把桌子碗筷都收拾了,烧了一锅热水,大家洗完脚,他们俩带着陈天佑在小屋的炕上早早睡了,杨秋瑾则扶着行动不便的陈胜青,回到主卧的炕上。

已经是下半夜了,部队早就拉闸停了电,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照亮整个屋子。

窗外呼呼吹着寒风,天空又开始飘雪,屋里却是温暖如春,炕床烧得热乎乎的。

陈胜青坐在炕床,望着屋里没什么大变的陈设,十分怀念。

他走前换下来的衣服,被杨秋瑾洗干净,整齐叠好放在他的枕头上,一直没换过位置。

这是杨秋瑾一直在挂念他,不愿意相信他已经死去的事实,故意把他常穿的衣服放在他睡的枕头上,假装他还会回来穿上它们,从未离去。

陈胜青看了一圈,就已经明白她的做法,心中一颤,抬起完好的右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不顾另一只手上的伤,双手紧紧抱住杨秋瑾的纤腰,脑袋埋在她的胸前,没有说话。

杨秋瑾没有挣扎,一只手揽着男人瘦了很多的后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男人长长很多,粗粝发黑的头发。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心跳,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陈胜青平复好翻涌的情绪,松开杨秋瑾,抬眸看着她,“秋瑾,我感觉我像在做梦。”

他在苏国北境逃亡之时,子弹在他耳边呼啸,鲜血从他身体里不断流失,他咬着牙,捂着受伤的地方,在白雪茫茫的边境,拼了老命的奔跑。

那时候他做梦都想回到家里,梦里温暖的房子,美丽的妻子,温柔的母亲,调皮捣蛋的孩子,都对他说快跑,我们在等你。

可是北境太冷了,他受伤的地方止血过后,伤口又崩开,疼得他迈不出脚,他在茫茫的雪海森林中,压根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如今他回到了梦里的家里,妻子母亲孩子就在身边,他却感觉不真实,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只要从梦中醒过来,他又会在暗无天日的雪地里狂奔。

他眼里的恐慌、害怕,脸上流露的脆弱神色,让杨秋瑾意识到,她一直以为刚强可靠的男人,原来也有脆弱无助的一面。

她心疼的低头,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言细语的安慰他:“胜青,你不是在做梦,你真真切切的在家里,你不用再逃亡,也不会再受伤,我和孩子就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

陈胜青对上她轻柔的目光,浮躁的心情渐渐安静下来,他专注地看着杨秋瑾,眼眸满是柔情,“这些年你为我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秋瑾,我何德何能,让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

杨秋瑾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神色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开头道:“我们是夫妻,生死一体,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好,以前的事情,你记那么清楚干什么。”

“不记清楚,日后怎么回答你。”陈胜青又把她拉坐在他的大腿上,双眸火热地望着她问:“秋瑾,你对我,真的只是出于夫妻之情?没有别的?”

杨秋瑾知道他在问什么,她实在说不出口,红着脸颊挣扎,“你干嘛,你腿还伤着呢,放开我。”

“不放,这一辈子,你都别想让我放手。”陈胜青死死拉着她的手,“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我,你别想让我离开。”

杨秋瑾心头一跳,双颊越发红的厉害,“你今天怎么了,说话这么肉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陈胜青拉着她的双手,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一副志在必得,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让杨秋瑾有些羞恼,“你想听什么?哦,想听我说,我喜欢你,我爱着你,我离不开你?”

陈胜青嘴角弯了弯,“这些我都爱听。其实我更想听你说,你比喜欢纪明辰,更喜欢我。”

又是纪明辰,这男人没完没了,总跟纪明辰作对比!

杨秋瑾满脸无语的伸手推开他,“我谁都不喜欢行了吧,别废话了,你舟车劳顿好几天赶回来,身上又受这么重的伤,早点睡吧,明天我要去找廖政委他们,好好的跟他们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