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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毛衣是一件需要耐心、耐力、时间的活儿。

杨秋瑾上班工作忙, 回到家里还要照顾小天星,她织毛衣速度非常慢,织了快两个月, 才给陈天佑织出一件毛衣, 给陈胜青织出一条毛巾。

李秀娥看不下去,干脆就把一家人的毛衣都包揽下来, 等她把所有毛衣都织好, 边疆也进入了冬季。

外面大雪飘飘, 屋里烧着暖墙,温暖如春。

李秀娥把织好的毛衣,一件件的发给儿子儿媳孙子说:“都穿上试试, 看看合不合身, 要不合身, 我再拆了改改。”

杨秋瑾第一个套上毛衣, 她不喜欢齐颈的毛衣领, 觉得毛线刺挠着颈子不舒服,李秀娥就给她织得是鸡心领, 还特意织了大篇幅的繁复菊花花样。

杨秋瑾一穿上去, 衣服大小合身, 淡黄色的毛衣穿在她身上,显得她身段玲珑,皮肤白皙, 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还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说起来,杨秋瑾今年也有三十二岁了, 这些年在部队家属院吃得好、睡得好,又一直买各种护肤擦在脸上, 现在的她白白净净,皮肤细腻,跟以前黑黑土土的乡下妇女,完全是两个人。

她一穿上衣服,不止陈胜青看呆了,连陈天佑也看楞了神,直呼:“妈,你怎么越来越好看,越来越年轻了,你穿上奶织的毛衣,看着跟我姐似的。”

一番话,哄得家里两个女人都开心。

李秀娥自得道:“你也不看看是谁织得毛衣,你奶织毛衣的手艺,在村里那是数一数二的,奶以前在村里,不少大小媳妇织毛衣,都得向我讨教花纹呢。”

“妈妈,你织毛衣的手艺是真不错。”杨秋瑾像花蝴蝶在陈胜青父女两面前转一圈,嫣然一笑道:“你们也觉得我好看吗?”

陈胜青目光深邃,毫不犹豫点头:“很好看。”

在客厅炕床上趴着,已经六个多月的小天星,嘴里则发出喔喔的奶娃音,眼睛晶亮的看着杨秋瑾。

陈胜青看得稀奇,“秋瑾,咱们女儿在夸你好看。”

“你又胡说了,她才六个多月,哪懂什么好看不好看。”嘴上这么说,杨秋瑾心里还是很高兴。

伸手抱起小天星,在她肉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亲,杨秋瑾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拿小勺子喂她喝温热水。

虽说小天星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李秀娥、陈胜青父子三人帮忙带得,但是婴儿跟母亲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无法割舍的。

小天星从三个月以后就特别的粘杨秋瑾,眼里只有妈妈。

无论杨秋瑾在干啥,她那双水葡萄似的大眼睛,总会跟着杨秋瑾转。

杨秋瑾每回都被自家闺女那可爱乖巧的眼睛看得心软软,明明打定主意不抱她,怕把她抱习惯后,要一直让人抱,累坏一家人,结果自己总是破例。

就比如现在,她抱累了,就拿上刘秀娥缝制得布背带,把小天星背在背上,她不但不反抗,还乐呵呵的喔喔喔说个不停地婴儿语。

翟宏博看得很出奇,“小杨啊,这么冷的天,你背着小天星上班,她不哭也不闹,你这女儿也太乖了。”

“那可不,她知道我工作辛苦,时时刻刻体谅着我呢。”杨秋瑾站在养殖场大门前,看着工人把一只只长得肥美的兔子、鸡鸭鹅、肥猪等等家禽牲畜装上各个运输车,问翟宏博:“翟书记,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养殖场。”

年底了,养殖场的家禽牲畜也到了大部分出栏的时候。

一到年底,辛苦劳作一整年的人们,再怎么都要买些肉回家,过节期间自家吃或者招待亲朋。

天气寒冷,如果不把家禽牲畜出栏,很容易病死,也浪费煤炭取暖,所以从三年前开始,养殖场都会在年底前出栏。

翟宏博道:“往年你嫂子总抱怨去副食店买鸡,总买不到合心意的,今年我干脆带她来你们场里抓新鲜的,她看中哪只就买哪只。”

远处的家禽分场里,一个体型微胖的五十多岁妇女,正带着两个年轻人,在鸡场里抓鸡,抓得热火朝天。

杨秋瑾看了一眼,回头对宋招娣说:“招娣,咱们养殖场年底有职工福利,过年前买家禽,每样一只不要肉票,干部则是每样两只,一会儿记得秤好秤,做好登记。”

“好的,杨场长,一会儿我就去登记。”宋招娣心领神会,转头就去找翟书记的爱人免票。

经历革命小组事件后,农场回归往日的平静,一些割社会主义尾巴的事情,也层出不穷。

就像翟书记来到养殖场买家禽,他作为农场第一个干部,农场书记,杨秋瑾自然不可能收他的肉票,价钱也得比卖给副食店的价钱低,倒不是假公济私,而是干部之间必要的人情来往。

而这种事情,已经成为农场心照不宣的秘密,农场许多干部来养殖场买家禽之类的东西,只要不是太过分,杨秋瑾都会给他们免肉票,积累人缘。

毕竟东西死的,人是活得,而活着的人脉更是难得,你在给别人便利之时,别人也会给你便利。

她也不怕别人举报她,她所做得一切事情都是有理有据,有迹可循。

再者,她对养殖厂的工人都不错,平时没少拿场里得效益给他们发福利,养殖场正式工人的工资也比农场职工高,他们要想保住自己的工作,也得睁只眼闭只眼。

她这么会做人,翟宏博心里很舒坦,乐呵呵道:“小杨啊,再过几天农场要举办一场年底联欢会,到时候阿瓦农场会来几个干部和一批民兵同志。明年,我们农场打算开办一个纺织厂,到时候规模挺大,需要一个成熟的领导班子,你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啊。”

农场年年都举办联谊会,每逢佳节或者秋收之后,总会举办各种联谊,杨秋瑾并不稀奇。

然而翟书记特意告诉她,明年农场要开办纺织厂,且规模不少,他专门请来阿瓦兵团的干部和民兵来联谊,杨秋瑾瞬间明白,翟书记是想借联谊之事,让兵团那边出资,顺便再提拔提拔她。

一旦提拔成后备干部,她再去党校进修,回来高低是个书记级别,到时候她的工资可比现在高多了。

能提升为书记,是杨秋瑾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正所谓能力有多大,就要干多大的事儿,杨秋瑾不觉得自己能胜任一个厂的书记职位。

但是吧,人家翟书记都已经搭了这么大的桥,她不得不给面子,于是笑着道:“谢谢书记提醒,我一定不负您所托。”

翟书记跟他爱人,两个孩子,抓着几只大肥鸡鸭鹅兔,满意的走了。

杨秋瑾等到下午,场里该出栏的货都出完了,场里也打扫好卫生,召集场里的职工,到养殖场的文化馆开会。

文化馆不大,大约一百多个平方,中间摆着五张长条方桌,平时工人可以坐在桌边看书,也可以打乒乓球,一开集体会议就拼起桌来,正好可以坐下连杨秋瑾在内的近五十五号工人。

杨秋瑾坐在最上面的位置,孩子已经交给李秀娥,带在外面去玩了。

她例行公事的说了一些废话,总结养殖场一年的业绩,以及各个部门单位的工作表现等等,最后道:“明天起,场里就开始放假,为期一个星期,当然,还要留人值班,还是向往年一样两个人一组轮流值,一会儿大家就去库房那里领年终福利。另外三天后农场团部要开联谊会,这次有从兵团下来的年轻民兵同志,场里有未婚的女同志,或者想给自家姐妹女儿介绍对象的,可以去参加。”

一听要放假,还有福利可以领,场里职工一个个喜气洋洋。

不过对于参加联谊会的事情,一半的人都兴致缺缺,概因场里招得职工,一半都是有家庭的家庭主妇,另一半则是男同志和少数的未婚女同志。

未婚的女同志们表现得倒挺有趣,七嘴八舌的向杨秋瑾打听,兵团究竟会来些什么人。

杨秋瑾其实也不大清楚,含糊跟她们说了两句,就让他们去库房领过年福利去。

养殖场的库房是杨秋月在兼管的,她既是场里的会计,又是库房的库管。

一帮工人到达库房的时候,她已经在库房等着大家了。

今年养殖场的福利是一块肥皂、一块香皂、一张洗脸帕、一两白糖、一斤细面,十盒火柴,另外就是场里养殖的一条大青鱼、一只兔子,十个鸡蛋,还有两斤牛奶,这可比农场职工们多了一半的福利,养殖工各个职工领东西都领得高高兴兴。

领东西的人一多,杨秋月就有点忙不过来,范祟就在她身边帮忙。

如今杨秋月已经怀孕快五个月,范祟宝贝她的不行,她走哪都跟着她,有点活儿都抢着干,大家伙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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