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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和皇阿玛对他后宅子嗣不丰多有不满,又是谁帮她压下的?

他不习惯将自己做过的事拿出来说,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瓜尔佳氏已被赐死,弘皙也被圈禁皇陵,朕也已经叫托合齐围了乌国公府。”

“你若不想连累乌国公府被抄家问斩,就老实交代你都做了什么,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若非发妻之情,他早叫人将她拖出去剐了。

但乌拉那拉氏丝毫没感觉到胤禛的顾念之情,刚才的疯狂和怨恨随着她的虚弱再支撑不住。

她重重躺回去,唇角含笑,在昏黄的烛光中显得分外诡异。

“万岁爷从没将臣妾看在眼里过,也小瞧了我。”

“惑星现世,蛊惑皇上毒杀本宫,又蛊惑太上皇,借太上皇之手害死太子和端和帝遗孀,还欲除掉太后,在后宫坐大……”

“啧啧~那狐媚子端的是好手段。”虽声音虚弱,但乌拉那拉氏气定神闲到仿佛自己都信了。

“本宫乃是万岁爷元后,为了爱新觉罗氏的江山,拼死也要将惑星除掉,人证物证臣妾都送到了该送的人手中。”

“如若万岁爷不处置惑星,定会有人清君侧,轻则朝堂不稳,重则江山不保。”

她仰头看着幔帐顶端,痴痴道:“万岁爷大可自己选择,是要江山……还是要那狐媚子……”

“收了臣妾的凤印又如何,臣妾的血书,也能抵得过中宫笺表了……”

胤禛听出了机锋,怒气一收,只浑身冷气更甚。

“人证是耿德庆父女?他们现在也进了慎刑司,应是他们的家人带着你所谓的物证,送去给老八福晋?还是噶礼?”

乌拉那拉氏抿唇露出个温柔的笑,显得更加诡谲,却一声不吭。

某种程度上而言,她跟瓜尔佳氏一样,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女人。

她等不到这个男人后悔的那一天了,可往后的每一天,这男人都要在焦头烂额和痛苦中度过。

她会在地底下,等耿氏那狐媚子——

清脆含笑的声音打断了乌拉那拉氏的思绪。

“爷,不会是廉亲王福晋,廉亲王福晋一直不肯回京,就是不想跪拜皇后,她们两个不会联手。”

乌拉那拉氏猛地转头,因为动作太大,眼前一阵阵发黑,好一会儿才看见从门外进来的耿舒宁。

见耿舒宁目光带着些微怜悯,居高临下看过来,叫乌拉那拉氏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你个贱人……”

“皇后省省力气,先听我这狐媚子把话说完。”耿舒宁笑着打断乌拉那拉氏的话。

“您大概不知道,离京之前,我就已经传信给了我阿玛,告诉他,若是想成为后族,就得解决七叔一家子。”

“他们不离京便罢了,一旦离京,除了在慎刑司的爷俩,谁都没法儿活着离开京畿。”

“皇后猜,若七叔和耿雪知道这件事,他们会怎么选择?”

胤禛皱眉思忖片刻,起身出门,他得先叫人先控制住耿德庆的家人。

*

殿内,乌拉那拉氏眼见胤禛出门,咬牙用力,坐起身保持皇后的端庄,累得额头冒虚汗,仍冷笑连连。

“你这样心狠手辣的贱人,也配做皇后!”

“就算你做了继后,也得跪在本宫脚下,永远都低本宫一头!”

即便没有耿德庆家人为人证,还有钦天监,潭柘寺的僧人,她都安排好了……

耿舒宁竖起食指,笑吟吟地摇晃,“皇后娘娘错了,您留下的人证物证,都是栽赃陷害皇家。”

“您勾结外敌,伙同谋逆之辈,妄图谋害皇上和皇嗣,定会被废,一个废后是不会有人祭拜的。”

“哦对了。”耿舒宁脸上的笑倏然一收,看起来比乌拉那拉氏还变态,目光阴森森。

“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那我这惑星不止会蛊惑皇上。”

“只能蛊惑人,我这惑星岂不是太没有牌面了。”

“惑星,那得是连地底下的弘晖阿哥都能蛊惑,比如,蛊惑弘晖阿哥的鬼魂,害死了弘盼阿哥和弘昀阿哥。”

在乌拉那拉氏越来越愤怒的瞪视中,耿舒宁如同恶魔低语——

“皇后娘娘,我会不会死您是看不见了,但到了地底下,您必定能看到,弘晖阿哥也会被贬为庶人。”

*

胤禛在耿舒宁说话的功夫,行至门口吩咐回来待命的林福,叫他带人去追耿德庆的家人。

苏培盛也不能闲着。

胤禛令他拿着御前的腰牌,将所有郡王阿哥府邸都包围。

而后胤禛令赵松去给张廷玉传话,叫他尽快拟诏,传令京郊大营带弓箭手守住四个城门。

明日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京城。

乌拉那拉氏被耿舒宁气得浑身发抖,见胤禛复又进门,歇斯底里冲胤禛怒吼——

“万岁爷,您听到了吗?这贱人连弘晖都不放过!!”

胤禛转身回来,就见耿舒宁一副奸邪模样,从后头轻轻拍了拍她后脑勺。

“不必跟她浑说什么,朕不会叫你有事。”

乌拉那拉氏从没见过胤禛这样温柔的模样,心里的嫉恨叫她几乎要晕厥过去,恨得唇角都咬破了,才勉强保持清醒。

耿舒宁体贴地吩咐人拿来人参,令巧荷塞进乌拉那拉氏的嘴里,转身面对胤禛,都还是那副大魔王的吊样子。

“她非得叫我做惑星,我这人从来不白担任何名声,否则岂不是白叫她欺负我,欺负我男人?”

胤禛:“……”

他无奈地捏捏耿舒宁的手,这混账还是什么话都敢说。

“爷就说答不答应吧!”她甩开手,抬头斜睨胤禛。

“若爷不肯听我这惑星的,就别怪惑星发威,闹京城个天翻地覆!”

“大不了就是要命一条,正好去地底下再收拾他们!”

胤禛:“……不许咒自己!”

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这小混蛋是在吓唬乌拉那拉氏,还是说真的。

他只当她是吓唬人,貌似正经地思忖片刻,点头应下。

“朕听你的。”

被迫吞下人参片的乌拉那拉氏,胸口猛地一窒,一口血喷了出来,瞬间面如金纸,不可置信地看向胤禛。

胤禛浑不在意。

他对发妻最后一丝情分,在确认她疯到无可救药后,已经消耗殆尽了。

他沉住气坐在一旁,默默体会这种有人心疼,甚至趾高气扬替他撑腰的感觉。

挺不错的。

耿舒宁刚才在外头就听得火冒三丈,这会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端着温柔恭顺模样站乌拉那拉氏床边,居高临下睨她。

乌拉那拉氏即便狼狈不堪,依然恶狠狠瞪着耿舒宁。

就算皇上猪油蒙了心非要护着这贱人,她也不认输!

等拉这个贱人到地底下再分胜负!

耿舒宁笑问:“很想我死吧?”

“巧了不是,咱们心有灵犀。”她眼神沁凉,“可惜的是论耍混蛋,皇后娘娘耍不过我。”

“我这儿有能易容的暗卫,叫‘皇后’再活个一年半载的,也不是难事。”

见乌拉那拉氏又激动起来,抖得筛糠一般,耿舒宁笑得更灿烂。

“您自己选择,是交代清楚罪过,乖乖等着被废……还是要我把脏水全泼回去。”

乌拉那拉氏怒火上涌,也再坐不住,猛地趴到床边,伸出手想撕烂耿舒宁那张脸。

耿舒宁慢条斯理躲开,收了笑,平静看乌拉那拉氏面目越来越狰狞。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说到做到。”

“皇后娘娘可千万想清楚,若选错了……我定会让你,还有乌国公府和弘晖阿哥都遗臭万年!”

乌拉那拉氏想骂耿舒宁,想撕烂她的嘴,却始终够不到人,用力到额角和脖颈全是青筋,却只能嗬嗬几声,生生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