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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栋只?得?摸摸鼻子,打马朝阵前去了。

经过这场短暂的不?愉快,二人?感情恢复如初。

且这些龃龉,好似让彼此都试探清楚了对方的底线,双方都有了些微改变。

陆煜这头。

一来是他晚上?确是要处理公务,不?好让旁人?搅扰;二来想着赶路的时?间已然不?多,与其拘着她,惹得?二人?之间生出些不?快,还不?如略松松手,让她在抵达京城前畅快玩耍。

左右那三个想要取她性命杀手已经死了,想来她也没?有什么危险,所以素日里?也随她出去玩耍,对什么打叶子牌,同人?说笑那些小毛病,也就都暂且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徐温云呢。

终究是有求于人?,同他借种。

实在担心他哪根筋又搭错,不?想与她同房,所以言行举止上?多少也收敛了些,去哪里?都有报备,以往身上?那些恣意张狂,也暂且收隐了起来。

就这么着又相安无事,夜夜相欢了六七日。

得?亏马镖头是个知晓内情的,所以特意将?他们二人?的房间,安排在了远离镖队的偏僻院落当中,否则若听到夜里?传来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必然立马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夜。

陆煜将?佳人?搂在怀中,察觉出了她的异样。

“芸娘这几日是怎么了?

之前到了后半程,你总是推脱喊累,这几日却缠人?得?紧,似是觉得?不?够?”

自是不?够。

但并?非贪得?无厌索取不?够,而是时?间已经快不?够了。

现离那醉春碎魂丹最后一次毒发只?有两天,离到津门就只?剩下最后五天。

可她腹中却一丝动静都无。

这如何?能让她不?着急上?火?

可这些思?量,不?能让陆煜知道?。

她只?将?男人?搂得?更紧了些,只?囫囵含糊说道?,“之前初经人?事,难免没?有适应抵不?住……”

徐温云不?欲同他扯这些,只?唏嘘道?,“接连赶了五六日路,期间就未曾停歇过,天天在车架上?坐着,人?都快要颠散架了,得?亏明日就要到济南,终于能歇上?一日了。”

陆煜笑笑,在她额间落上?浅浅一吻,“明日济南正好有灯会,届时?陪你好好逛逛。”

翌日。

镖队抵达济南。

济南境内泉水众多,享有“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盛名。自从出了两湖境内之后,连城池的布局也更四平八稳了些,处处都透着北方的豪迈。

抵达下榻旅社的时?候,正好是太阳西落,百姓们已经在为晚上?的灯会做准备,待徐温云小憩一会儿?,换了身衣装出来,外头已经是火树银花的世界。

整座城池都被装点得?五彩斑斓,街角檐边上?都挂着形态各异的灯笼,百姓们竞相出游,四处都是欢声笑语。

陆煜与徐温云走在灯火辉煌的长街上?,瞧着就是对伉俪佳偶,猜了几个花谜后,沿着街边尝着风味小吃。

此时?街边卖驴肉火烧的小贩上?来推销,徐温云点了个加了重辣的,刚要张嘴吞下,忽得?一下计上?心头。

“我见煜郎好似从来都不?喜欢吃这些街头小吃,且你口味清淡,同我嗜辣的口味相去甚远,今后只?怕我们难免因为这些细枝末节争执…”

在陆煜看来,这不?过是最好解决的事儿?了。

“做两种口味不?就行了?”

徐温瞪圆了眼睛,

“分餐而食?那看起来哪里?像是一家?人??且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才不?要日日围着灶台打转转,准备两份餐食呢。

反正吃食方面,煜郎可得?多让让我,哪怕多尝试尝试辣椒呢?”

陆煜的意思?,自然不?是让她亲自动手,那些琐碎事物,自然有专门的仆妇可供差遣。

可她既说了这话,陆煜难免要就着她些,自然而然接过她递上?来的加辣版火烧,拧着眉头,张嘴尝了口。

只?单一口。

辣味就如炮弹般在舌腔熊熊燃烧,陆煜立时?被呛得?涕泪横流,眼尾发红。

徐温云反而兴奋起来。

“他哭了哭了!这不?妥妥的就是撕心裂肺痛哭流涕了么,阿燕你快看快看呐……额,你这婢子,还不?快把水囊递来。”

阿燕有时?候也会被自己主子的脑回路雷到,原来那所谓的撕心裂肺痛哭流涕,是这么个流涕法?

阿燕有些无语凝噎,只?得?先水囊赶紧递了上?去,转身回来百无聊赖弱声道?,“夫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她们主仆二人?,总是自顾说些不?着边际的暗语,陆煜只?当这些是女子闺阁中的说笑,且见她又是上?前抚背,又略微有些歉疚递上?巾帕,便也没?有多想。

待逛累了,二人?就坐在间酒肆中,点了当地最有特色的茶饮子,耳旁传来百姓们低声窃语,谈论实事的声音。

“据说陛下患疾之前,有心想要废太子,改立煜王殿下继承大统,谁知还未来得?及下诏,忽就一下病得?口不?能言了,眼瞧着已是去日无多。你们说,今后朝堂会不?会有动荡啊?”

“太子早就对煜王动了杀心。

眼瞅着就是中秋月圆之夜,按照礼制煜王要入京觐见。只?怕他一到京城,太子党就会瓮中捉鳖,任他插翅也难飞。

可若煜王若不?入京,太子叩他个不?尊不?孝,忤逆谋反的帽子,煜王便是千夫所指。”

“嘶,那这么说起来,煜王岂不?是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谁说不?是呢?若我是那煜王,被逼至如此绝境,也必是要争一争的!

凭何?自己在边关戎马十年,剿杀内匪,收复失地,抵御外敌,荡平漠北……却要将?皇位拱手让给个从未出过皇城的庸碌太子?又不?是手里?没?兵。”

“据说那煜王,能在百万军对垒之际,提刀出阵,如入无人?之境,直取敌军首级,此乃当真?”

……

此处离京城已经不?远,对朝廷的各类动向?也掌握更加明了……所以太子的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

街头巷尾,上?至名人?雅士,下至平民百姓,都能看出他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混迹在镖队中,这么一路走来,陆煜也体察了番民情,按现在的舆论走向?,再加上?他手中的百万雄兵,朝中埋伏的砥柱重臣……离成事,就只?差卷名正言顺的诏书。

“诸位客官,莫谈政事!”

随着小二的一声吆喝,那几个高谈阔论之人?,终究还是止了话头,调转打了其他事情上?去。

徐温云倒是在旁听了几耳朵,可她满心都惦记着那还未成功的借种求子大计,压根就没?心思?多想。

抱着若不?成功,就只?能成仁的想法,徐温云也实在是无心看什么劳什子花灯,只?想着或在床事上?,还是不?够勤勉。

一反常态,在兴致缺缺转了半个时?辰后,就赶紧拉着陆煜要回去。

可还没?走几步,就见人?潮汹涌,花灯的莹莹烁烁下,有个亭亭玉立,秀色可餐的女子。

此女带了两个婢女在身侧,正在猜灯谜,抬眸转眼的瞬间,望见二人?后,就眸光锃亮一下,款款行来。

她停在二人?面前,望向?陆煜的眸光含着款款情意,俏脸微红着着,似是极为心喜,

“未曾想到,竟又在济南遇见了郎君。”

女子抬眸迅速望陆煜一眼,又腆然颤落眼睫,很有几分楚楚动人?的羞怯。

这瞧着像是以往旧人?呐。

徐温云看陆煜一眼,只?觉这说不?定就是他之前的红颜知己,瞧这人?平日里?装得?作古正经,指不?定之前欠下过多少风流债。

这铁定是出分手多年,他乡重遇的戏码!徐温云哪里?能错过这样的鬼热闹,知趣望旁踱了两步,免得?待会儿?血溅当场,她无辜受难。

陆煜则更加觉得?莫名。

看着眼前这张完全陌生的脸,压根没?有任何?印象。他下意识以为,此女莫非是哪家?的世家?贵女?可细想想又觉得?不?能,毕竟他自幼在皇宫长大,后又离京多年,压根就没?有接触过什么女眷。

?不?是?

这人?是块木头么,就这么直直杵着。徐温云有些等不?及,小声提示道?,“陆煜,人?家?小娘子同你说话呢。”

那女子望徐温云一眼,亦浅然笑笑,然后裙摆翩跹着朝她走近一步,仔细端详她的面容,真心赞叹了句,

“娘子生得?这般好看,难怪能得?郎君这般青睐。”

好看是众所皆知的,否则也不?可能单凭这张脸就高嫁入容国?公府,许多时?候她对镜自照,也常会沉迷半天。

但这不?是最紧要的。徐温云实在难耐住八卦之心,干脆主动向?这小娘子问道?,“小娘子是在何?处见过他?当时?发生过些什么?你若多说几句,他指不?定就记起来了。”

此女愈发害羞,垂头搅着指尖的巾帕,“前阵子在襄阳城中,我随家?人?逛集市,箭场之上?,望见了郎君风采……两百步外,那么远,郎君箭箭齐中,真真好厉害…我一下就记住了。”

原来只?是在襄阳城中惊鸿一瞥,不?是以往的旧相识。徐温云原还以为或会听得?件痴男怨女的轶事……她不?由有些失望。

此女说着说着,那股扭捏劲儿?消减了不?少,反而兴致愈发高昂了起来,“再见亦是缘分,我愿略备薄酒,与郎君结识一番。”

陆煜说不?必,“方才从酒肆出来,娘子自便吧。”

这就是拒绝了。

那小娘子紧抿薄唇,满脸失望,受挫之下,不?禁急急冲口而出,

“我心仪郎君。”

此言一出,徐温云惊得?瞪圆了眼。

她当初之所以那么勇敢,能对陆煜那般穷追猛打,大多是被逼被迫,而这位小娘子,却完全是出自一片赤诚之心。

而陆煜呢。

就算是同样的做派,可换了个人?,这女追男的效果就大大折扣。

他剑眉微蹙,冷声道?,“娘子自重,我已有内眷。”说罢下巴微抬向?徐温云,“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