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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娘,算起来两板车才三文钱,一只兔子就能换二十车草呢。”沈尧青在旁边说道,之前在河边割草的时候他听到了沈玄青的话,确实在理,他们家肯定不会吃亏的。

两个儿子都这样说,卫兰香神色犹疑,沈尧青又笑着劝了她几句,她心道这事儿她又管不了,只得闭嘴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哪有割草还要雇人的。

纪秋月在旁看出了她的不痛快,便笑着说:“娘,这可是好事,到时你就得了空闲,打完鲜草回来,就能帮着抱昭儿了,我一个人着实有些看顾不过来,他一哭一闹就得抱着哄,若非咱们家人多,否则我连吃饭都顾不上呢。”

这话可谓是一下子就撞到了心坎上,叫卫兰香喜笑颜开,大孙子可是她的心肝儿,碰见谁都想显摆显摆,多抱一抱哄一哄哪有不乐意的,精神头明显起来了,立即就想通,花钱不花钱的,那都不关她的事,又不花她的钱,由着沈玄青自己去张罗忙活,她一个老婆子跟着瞎掺和什么劲。

“好好,那就这样。”她忙不迭答应,脸上再没有不痛快。

陆谷一直都知道自己脑子笨,嘴也笨不会说话,此时一看纪秋月这么厉害,两三句话就让卫兰香高兴起来,看向纪秋月的眼神都是崇敬明亮的,心道阿嫂真厉害。

旁边沈玄青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正在嚼饭,忽然看到陆谷眼睛一亮,然而那个眼神并不是对着他,咀嚼的动作一停,莫名觉得有点堵心,但家里人都在,他不好询问,只得假意给陆谷夹了一筷子菜,让他趁热快吃饭。

陆谷注意力被吸引回来,沈玄青以前也会给他夹一两筷子菜,是以他没有任何疑心。

——

入秋后山上野物陆续开始贴秋膘,在家里又待了两天后,陆谷拇指的伤好了一点,就和收拾妥当的沈玄青一起上了山。

这回上来他只带了两身厚衣裳,山上的米面之前没有吃完,带一些干粮上去就足够了,卫兰香还给他俩装了花生米和炒豆子,让当磨牙的零嘴吃。

至于何志和陈冬冬割草的工钱,沈玄青数出三百文,足够两百车草的钱了,把钱留给了沈尧青,他之前找了个不用的木板,何志每次割一车草回来,就拿镰刀尖往木板上划一道,无论何志自己划还是沈尧青帮着都行,总归一道就是一车,划够十道痕迹就付十五文的工钱。

雇何志两口子无疑是对的,陆谷别的活干不了,就在新宅子里洒扫或是剁鸡草,有时能碰见满载一板车草的何志和陈冬冬进门,板车上的草堆压的很实在,一点儿都没有偷懒也没有弄虚作假。

他俩心也细,草里的木枝硬刺儿还有荆棘枝子等一些会划伤人手牛嘴的东西,特意挑了出去,草拉回来后顺势往空地上一倒,还用耙子摊开晾晒,至于牛羊不能吃的草更是不会割回来。

连卫兰香过来看了一看,都觉得挺放心。

一车又一车,何志干劲很足,陈冬冬也是如此,割草他也能帮上忙,十车就是十五文呢,他俩手脚快一点,有时何志爹娘也会来帮忙打草,最多的时候,一天就能割回来五车。

何志挽着袖子挥镰刀,他只管割草,割完放在地上,陈冬冬也是如此,何志爹娘身体都不好,干不了重活,但他俩不用干别的,把草里的硬刺儿荆棘抖落干净,再抱上车就好。

各个村子做短工的人多了,有时不一定能碰上多少活计,割草工钱便宜了些,但听沈玄青的意思,往后家里禽畜多,沈家自己干不过来,肯定要雇人割草的,是个长久的活儿,何志便想好好揽住,就算农忙时他给人做工下地去,冬哥儿和他爹娘在家也能去割草,多少是一份工钱。

割草就能挣钱,村里人知道后,好几个心直口快的人在他面前都说这好事怎么没落到自己头上,就算知道沈玄青不会出尔反尔,他也得将这个活把握住了。

家里的事不用陆谷再操心,他只是左手拇指有伤,别的一概没事,如今在家能吃饱喝足,每天还有一个鸡蛋,伤口比以前受伤好得快,不过依旧敷了药用麻布条缠着。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伤口实在不是什么大的伤势,顶多就是割的有点深,可当天敷上大蓟没多久血就止住了,沈玄青却一定要让他“休养”,偏偏家里人都不怎么管沈玄青,真让他养了起来。

或者说是连卫兰香都管不住,沈玄青可是家里挣钱的顶梁柱,他说什么一般就是什么。

到山上后他俩歇了一会儿,眼下沈玄青在外面扫院子,他拿着鸡毛掸子扫除床上桌上的灰尘。

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把门窗关好,但灰尘不知从哪里就钻进来,到处都蒙上一层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