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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瑜饿得头眼昏花,作为一个职场新人,所有琐事都堆到她头上,只留出二十分钟午饭时间。

大型车碾过路面时,天桥会随之轻微振动,林瑜头重脚轻步伐虚浮,觉得自己要猝死在工作台上了。

她有关注到那个与众不同的高中生,因为对方貌美贵气,比长丰影视的签约艺人还好看。

林瑜天天给明星处理粉黑炒作,对明星的滤镜降到谷底。

真不如天桥上的高中生。

林瑜多看了两眼,很快发现,谢玉帛的牌子上多了一条捉鬼,原先是没有的,仿佛特意为她量身打造似的。

肯定是老天爷给她的提示,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死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看的高中生,一定是神仙下凡。林瑜一边觉得自己困得不清醒了,一边不受控制地紧走几步蹲在谢玉帛身前:“你会捉鬼?”

谢玉帛;“会,要收钱。”

“那你能、能看出我最近怎么了吗?”

谢玉帛把符纸贴在她手心,适时沉默了三秒,然后道:“居室不宁,彻夜难眠。”

林瑜啪叽一下,蹲不住,跪在了天桥上,找到救助组织一般:“我屋里真的是鬼!”

一个月前她入职长丰影视,搬到新的住处,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晚上就渐渐地睡不着,因为工作需要,她常常要后半夜起来监督水军控评,因此定了一个闹钟。

谁知这个闹钟就像催命符,每次一响她就跟梦魇困住一样,想醒又不能醒,反复听见一名女子呜呜的低泣,好像有人坐在床头哭,令她毛骨悚然。清醒后,哭声就消失了,林瑜也不确定到底是在做梦,还是遇到灵异事件,总之她神经衰弱,快不敢睡觉了。

一旦被确定是鬼,林瑜更加害怕了,“大师你帮我捉鬼吧,多少钱都可以,可以扫码吗?”

谢玉帛:“只收现金。”

林瑜马上跟隔壁贴膜的王叔换了五百现金,“现在捉,还是晚上捉?她晚上才出现。”

“晚上下课之后。”

林瑜今天强硬要求不加班,五点半准时下班赶回家中。

王叔的车已经停在家门口了。

王坪拒绝谢玉帛让他在下面等候的好意,双股战战地跟着小少爷上楼。

林瑜的租的是两室一厅,暂时还没有找到新室友。房屋摆设很齐全,像是房东以前自己住过的。

谢玉帛来到卧室,看见一扇大窗户,外面加了防盗窗。

铝合金防盗窗采用常规的金银两色,花纹比较独特,金色杆集中在正中间,偏上两根横梁也是金色的,装饰若干外圆内方的金属圈。

谢玉帛道:“这是一把镇邪的铜钱剑,这里死过人。你租着凶宅,房租有减免吗?”

林瑜腿一软坐在床上,一想起女鬼经常坐在床头哭,崩溃地又站起来,贴着谢玉帛身边站。

“房东没说,不然我一个人怎么敢租。”林瑜立刻电话联系房东,等待接通时她又搜了新闻,“你租给我的房子是凶宅?”

房东果断道:“没有,我告诉你别想用这招减免租金。”

谢玉帛目光定在床头柜的闹钟,定时一到,闹钟头顶的小锤子就快速敲打金属球,发出响亮的铃声。

六点整,指针和分针即将连成一条直线,谢玉帛新奇地试着手指一拨,把闹钟定在了六点。

林瑜也不是包子:“我是信任你才没多打听,我搜到了新闻!”

“林瑜我看你是小姑娘,才把另一间空着,你要是不识好歹,信不信我把另一间租给糟老头——”

“叮铃铃——”六点到,闹钟小锤疯狂敲击,尖锐响亮。

瞬间,一道低沉哭泣的女声响起,像是有人从窗外飘进来,坐在了床头。

房东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瑜首次在清醒时听见哭声,她吓得抓住了谢玉帛的校服,“是、是她,她又来了。”

谢玉帛让林瑜开免提,“房东女士,这是令千金的声音吗?”

“不是、不是,我不认识她!”

房东语气激动,电话里却传来一道稚嫩的男孩的声音。

“妈妈,姐姐又在哭吗?”

“哪有哭!小孩子乱说什么。”房东声音尖着,把那头的小男孩吓坏了,传出了一点呜咽声。

谢玉帛勾起嘴角:“你逼死女儿,怎么现在不敢认了?”

“我没有,是那死丫头自己想不开,我不过是对她严格了一点,她就想不开要割腕,还让我撞见了,她就自己跳楼了!”

谢玉帛:“严格?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女儿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吗?你给她每天定十六个闹钟,闹钟一响她就要行动,四点起床学习,五点去厨房做饭……”

房东的控制欲很强,她给女儿规定好了全部行程,还恶意地买了十六个闹钟放在女儿床头,每个闹钟定的都是整点。

一旦女儿没有按照闹钟准时做事,或者做的不好,就会被劈头盖脸地骂。

女儿被闹钟的铃声折磨到精神恍惚,极度抑郁,每次闹钟响后,她都在坐在床头哭,借着闹钟的声音掩盖哭声,因为在这个家里是不能哭的,会被妈妈罚饿肚子。

某天她终于受不了,拿着水果刀自残,房东正好撞见,却不把她当回事:“敢威胁我?”

女儿被妈妈的表情吓得缩在床上,随着对方步步靠近,她吓得直接越过窗户跳了楼。

房东对所有人说,她女儿不想学习做不完作业,去跳楼了,包括她爸爸也信了。

她找人做法,在窗户外面加了一道防盗窗,禁止她女儿的鬼魂回家,随后就搬家了,把这套房子租出去。

未得沉冤,魂魄不去。

谢玉帛暂停闹钟,屋里安静下来,连哭声也消失了。

房东歇斯底里道:“是又如何,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儿子才两岁,让那死丫头帮忙做饭怎么了!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你懂什么。”

事实上她是离异的全职太太,因为控制欲强,丈夫和她离婚,她抢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靠丈夫每月给的不菲的抚养费度日。

离婚后她变本加厉,控制欲暴涨,一边靠着孩子的抚养费寄生,不让孩子父亲探视,一边把家务都推给女儿。

林瑜目瞪口呆,她完全想不到表面和善的房东,私底下竟然是这副样子。

房东现在还有个儿子,看她不知悔改的样子,难道也要遭她毒手吗?

林瑜突然就不怕了,坐在她床头哭的只是一个可怜的妹妹,她现在更忧心她的弟弟。

“大师,她弟弟怎么办?”

听到他们又讨论她儿子,房东警觉起来,“我儿子好的很。”

她在谢玉帛这里讨不了好,转头骂林瑜把什么野男人都带到出租屋,要她马滚出去不租了。

电话嘟嘟两声,显示对方已挂断。

谢玉帛手里把玩着闹钟,好笑道:“你不是要我捉鬼么?”

林瑜不好意思道:“反正房东要我滚了,本来就是她的卧室。”

谢玉帛“嗯”了声,突然扬手把闹钟砸了。

不是普通的四分五裂,不知他使了怎么样的力气,闹钟摔得粉身碎骨。

怨气逗留世上,对大众对死者都不是好事,若非极度不甘,谁不想爽爽快快地离开。

林瑜的闹钟一天能响好几回,这是那女孩最怕的东西,每次一响,女孩残留的怨气便贴着窗户聚集。但是林瑜最近入职长丰影视,身上沾了点阴气,使得防盗窗上的铜钱剑失去屏蔽作用,女孩便有机会进入房间,坐到了床头。

谢玉帛干了女孩从来不敢的事情——砸闹钟。

屋里一阵清风,林瑜惊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特别爽。”

王坪根据王付杨他老爸骨灰之事猜测:“完成小姑娘的遗愿,她就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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