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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衣觉得自己讲故事的样子像弱智,有点不服输地补救:“这只是铺垫,我真正的要讲的是体外受精和变态发育。”

顾老师摇身一变,变成科普大师,找回了一些自信。

沈磡试图改变形象,大胆探讨:“抱在一起就能生孩子吗?”

顾长衣瞬间想起贵妃给的那本《山间奇趣》,怕沈磡也联想起来更生动的细节,连忙道:“能吧。”

一道热源靠近,沈磡伸手箍住了顾长衣的腰,侧身对着他:“这样吗?我们也可以吗?”

“我们不可以!”顾长衣察觉到腰上那只有力的臂膀,结结巴巴:“躺好,我能要讲下一个故事了。”

沈磡收回手,眼神一暗。

下一个,《狼来了》。

“你有没有受到什么启发?”

正在装病的沈磡:“不能撒谎。”

虽然装病不好,但如果他真生病的话,不会让顾长衣知道。

因此,这个故事对沈磡并没有什么教育意义。

顾长衣说着说着就困了,在沈磡身边睡得昏天黑地。

沈磡把顾长衣垂落的左腿搬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抓痕,掠过一抹骇人的寒意。

他下床,找暗卫说了什么,又回到床上。

……

顾长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沈磡紧紧箍住了腰,难怪梦里一直翻不了身。

他把沈磡的胳膊挪开,下床准备晚饭。

受伤了当然要补补。

顾长衣想到了上次没吃完的燕窝。

啧啧,还有一半,正好又是一顿燕窝粥,又软又烂。

沈磡面对燕窝,第二次后悔装病,他怎么能又吃顾长衣的燕窝,这次吃完就没了。

顾长衣眼睛亮亮的:“快吃,这次肯定比上次好吃。”

沈磡咬牙片刻,决定明天就好起来。顾长衣想去杭州怎么都会去,他暗中跟着就行。

暗七连连感慨,这燕窝,终究还是进了我们主子的肚子。

夫人真是好啊。

……

国公府。

姚琸和林苓回去之后,遭到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有本事去大街上闹事,有本事别丢国公府的脸!”

姚琸和林苓跪在大厅,被老国公指着鼻子骂:“我原以为琸儿性格软,配一个手腕强硬的媳妇最好,谁知你强硬全用在琸儿身上,不准他这,不准他那。你管天管地在外面怎么就哭哭啼啼丢人呢!”

林苓被骂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她嫁到国公府,还从来没有当众被骂过。

姚琸在一旁安慰她,一副鹣鲽情深的模样。

老国公看了就来气,他只有姚琸一个孙子,却是个不成器的。国公府能有现在的荣耀,全靠老国公年轻时的汗马功劳,以及姚琸的姑姑,当今圣上已故的皇后。

皇后在世时,国公府是如何风光,宫里宫外一手遮天,可惜世事无常,皇后短命,十几年前就去了,没能留下一儿半女。

圣上从此再也没有立后。满朝能当得上陛下一句正经岳丈的,只有老国公,也因此勉强能维持国公府的荣耀。

可惜小辈不成器,姚琸更是没用。

反观承平侯,他妹妹沈虞和皇后是同期入宫,被皇后压得喘口气都不敢大声。沈威见了他也得点头哈腰。

自皇后死后,默默无闻的沈虞混到贵妃之位,沈威更是执掌了护城营,儿子沈磡虽傻,但还有沈璠沈翎文武俱全,和国公府的颓势迥然不同。

国公府和承平侯府,嫌隙由来已久,都是皇后在时的陈年旧账。老国公没想到林苓竟然会去挑衅沈威的大儿媳。他精挑细选的孙媳妇,竟然还不如沈威给傻儿子挑的。

承平侯若是借着这次做文章,国公府才叫真正没脸。

老国公骂完林苓骂姚琸,骂他给青楼女子赎身养外室,拎不清没出息,最后扔下一句“好好去给侯府道歉,这事要是办不好别回来了。”

林苓和姚琸面面相觑,按照老国公的意思,他们道歉还不能只做表面功夫,必须得让对方原谅才行。

姚琸想了想沈磡的伤情,有点怪罪林苓了:“你看看你——”

林苓眼珠一转,“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难不成让我负荆请罪?”

林苓:“自古两边说和,少不得要请一个中间人,我们也找一个。”

姚琸:“我们能认识谁啊?”

林苓:“你忘了我出嫁前的小姐妹了?”

姚琸:“游茗雪?”

林苓嘴角一勾:“对。”

……

翌日。

国公府提前拜帖说要上门,承平侯难得出现了一次,对顾长衣道:“公然欺负磡儿,简直欺人太甚,你不必忌惮,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若是普通人对顾长衣说这个,他肯定觉得是位刚正不阿的父亲,然而承平侯这样说,顾长衣只能想到他和国公府有仇。

顾长衣道:“行。”

承平侯善心大发,“借”给了顾长衣侯府的议事厅,让他们在这里接受道歉。

顾长衣本想让沈磡在屋里躺着,转念一想,沈磡才是要接受道歉的人,加上今早醒来好了大半,便带沈磡慢慢穿过花园,散步到大厅。

大厅里,除了林苓和姚琸,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

游茗雪坐在椅子上,面容苍白,额头虚汗,嘴唇微微发紫,捂着胸口一直咳嗽。

她被林苓请来当和事老,已经许久不出门了,一出门就难受。

她看见顾长衣和沈磡,目光动了下,轻声道:“沈大公子,沈夫人,林苓无知,冒犯二位,她已经知错了,咳咳咳……我同她一起长大,知道她本性不坏,不过是做事急躁,嫉恶如仇,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咳……一笑泯恩仇?”

沈磡脸色一黑,他倒是小看林苓的厚脸皮了。

顾长衣完全不认识这位西子捧心的姑娘,一脸迷惑,但是对方虚弱地一批,他一时说不出话。

林苓倒了杯茶给游茗雪,好像这才想起来要介绍:“她是茗雪,沈大公子的前未婚妻,议亲之后病重,这才没有过门。”

顾长衣哑然,这位就是沈磡的第三任未婚妻,前两任都死了。

林苓看着顾长衣语塞的样子,心里得意,沈磡克妻,顾长衣看见游茗雪这样子,会不会害怕呢?

就算顾长衣不怕,沈磡把游茗雪害成这样,这是他欠游茗雪的!

沈磡不过是被打几下,游茗雪可是一条命啊。

沈磡目光追着顾长衣的表情,怕在他脸上看见害怕的神色。外面的人都说他是鬼胎,他不在意,现在却不得不在意了。

暗卫在游茗雪出门那一刻才发现问题,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主子一直都跟夫人在一起,没法通知。

至于使手段让游茗雪来不了,好歹是前未婚妻,暗卫们都下不了手,游茗雪都病成这样了,他们随便弄个风吹草动都能要了她的命。

他们气得牙痒痒,林苓真是恶毒,根本不在意小姐妹的命,只想利用她。

该死的,一个装傻的主子,究竟该如何向夫人解释他不克妻?

明明每次都是侯爷故意找油尽灯枯的姑娘定亲,两方约好不向外透露。

没几天姑娘们就撒手人寰,给主子留下克妻的名声。

而对于结亲的家族而言,女儿本来就是要死的,跟沈磡定亲后死,反而保全了家族里其他姑娘的名声。不然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有一个病重,其他姑娘说亲时也容易被怀疑有隐疾。

夫人过门之前,他们都以为夫人也活不长了。

太惨了,主子真是太惨了。

……

顾长衣让沈磡坐在主位,自己跟着林苓一块,把游茗雪扶到另一把大椅子上,关切地问她病症。

聊了一会儿后,顾长衣才好似想起林苓,问道:“林苓你来道歉?你做了什么事?我好像记不太清了。游小姐说你做事急躁,嫉恶如仇……想必是我误会你了。这样,你再说一遍你在大街上做了什么,若真是误会,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林苓脸色一变,顾长衣哪里是记不得,分明是故意让她出丑。

她忍着低声下次地复述了一遍,故意忽略一些细节。

顾长衣不留情的地打断:“好像不是这样的。”

林苓只好原封不动地陈诉,幸好她已经将事情原委告知游茗雪,游茗雪和她一样厌恶外室,能理解她。

顾长衣一边听一边观察游茗雪的神色,发现她没有表现出对林苓行为的不赞同,反而频频看向沈磡。

“……”

不是吧不是吧……我也有情敌?

顾长衣看向沈磡。

沈磡坐在那里,没有什么好脸色。经过自己的苦心教育,沈磡在外人面前不会表现出暴躁不安。他跟沈磡第一次见面拜堂,沈磡一直在玩草蚱蜢,一看就痴痴呆呆,现在则不然,看起来高高帅帅分外英俊,且疼老婆。

这……游茗雪看看自己的前未婚夫,也不是不能理解。

顾长衣心里有点不爽,但欣慰居多。

沈磡自始至终没给游茗雪一个眼神,只顾着盯媳妇,眼神委屈。

游茗雪失望地收回目光,看顾长衣的眼神并不宽容,好像被抢走了什么一样。沈磡坐在主位上,她坐在另一把主位上,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不需要顾长衣让给她坐。

顾长衣一直抱臂站着,此刻拍了拍手:“林苓,你觉得我应该原谅你么?”

诚心道歉便算了,给他搞这一出。

林苓下意识以为顾长衣要打她,跑到游茗雪身边,道:“茗雪都开口了,你不能……沈磡欠茗雪的,我欠沈磡的,不能扯平吗?”

游茗雪咳了几声,无奈地一笑,“林苓,这怎么能放在一起说,我甘愿的。”

顾长衣道:“欠?他们定亲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林苓反驳:“就一年前!”一年前你还不知道跟哪个男人吃饭呢。

顾长衣摊手:“可我看游小姐至少发病五年了啊。”

欠个屁。

先天性心脏病不要碰瓷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