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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想挠一下,结果手臂刚抬到一半就被陆怀渊拦住,听到对方高喊了一句:“就是!”

给喻明生震得吓一跳:?

就是什么?

“老喻你先消消气,不用你动手,我亲自揍这逆子!”

陆怀渊不由分说地将喻明生拦住,抬腿踹了陆断一脚。

陆断手臂被踢到,身形稍微晃了下,下一秒又稳住,唇角绷成一条直线,额角突突跳。

这力道,他亲爹是来真的。

“还不快点跟你喻叔叔道歉!”

陆怀渊扭身,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羽毛球杆,掉了个头握住,神情凶狠,直接就往陆断身上招呼。

球杆在空中快速挥舞,夹杂着破风声,“嗖”地一下,在场的人还没看清,球杆已经落到了陆断背上。

陆断被这实打实的一下打得闷哼一声,脊背弯了一下又直起,可见陆怀渊的力道之凶狠。

“陆断!”这一下可真是给旁边的喻白吓懵了,反应过来后赶紧蹲下抱住陆断,满含怨气地瞪向陆怀渊,“陆叔叔!你怎么能打人呢?”

陆断忍痛拍了拍他的手安抚,动作小心地将人推开,“乖,你到边上去。”

喻白摇头,“我不要……”

“白白你别管,你让开点!”

陆怀渊偷看了眼旁边愣住的喻明生和林菁,一咬牙一狠心,又抡起球杆打了第二下。

与此同时嘴上不忘放狠话,“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看你还怎么祸害人!”

黎女士:“……”

喻明生反应过来,赶紧拦人,“再、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啊!”

林菁也吓得站起来,神色惊慌,“别别别,别动手,有话好说……”

已经晚了。

在第三杆即将落下的时候,喻白直接扑到了陆断身上。

他缩着肩膀从背后死死抱住陆断,环着陆断的脖子,下巴贴在陆断颈窝,怕得闭上了眼,连身体都在细微地颤抖。

陆断愣住,身侧的手也倏地收紧。

相比之下要瘦弱单薄得多的身体挡在了陆断宽阔的背上,陆怀渊力气大,要收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虽然他及时转了方向,但出于惯性,球杆还是打到了喻白的左侧肩膀上。

陆爸爸打人真的很疼。

好像灵魂被人抽了一下一样。

喻白害怕又紧张,更多的却是心疼陆断,他舍不得陆断为他下跪又挨打。

所以滋生的勇气让他扑了上来,咬着嘴唇忍住已经到了嘴边的痛呼,紧闭的眼睫颤抖了两下,隐忍半天的泪水从眼角淌出,打湿了睫毛。

“铛”地一声,球杆在茶几边缘撞了一下,又滚下来。

瞬间,整个客厅都安静了。

包括陆断在内的每一个人都愣在原地,神情错愕。

尤其陆断,身体僵硬地跪在那里,好像丢了魂一样。

谁也没想到喻白会扑上来,更没想过这个球杆真的会落到喻白身上。

喻白从小怕疼,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有陆断和四个家长护着,被养得说是金尊玉贵也不为过。

他们从来都舍不得打喻白。

喻明生就算是再恼火,顶多也是语气重一点,骂喻白一句。

林菁对宝贝儿子是连骂都舍不得。

更别说打。

可是现在,喻白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为了护着陆断硬生生地挨了一下。

还那么重。

“白白!”

林菁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嗓子都破音了,心疼得要命。

今晚从发现真相到现在,她再心累都一直都忍着没哭,直到这一秒看到儿子挨打才彻底绷不住了,赶紧过去蹲下把人护住。

“疼不疼?啊?让妈妈看看。”

林菁手足无措地摸喻白的肩膀上被打过的地方,摸喻白的脸,手指颤抖地抹掉喻白脸上的泪水。

她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也泪眼模糊,无措又无力地抱住喻白,自责道:“都怪妈妈,是妈妈的错。”

打在喻白身上,比喻白还疼的是她这个当妈妈的心。

“陆怀渊!”黎女士也心疼坏了,什么淑**雅的形象都不顾了,一把推开陆怀渊,“要死啊你!”

黎女士蹲下询问喻白的情况。

“我没事。”喻白突然感觉自己的肚子又开始抽痛了,甚至比刚挨过打的肩膀还疼。

他忍不住皱眉,劝慰道:“妈妈,黎阿姨,你们别担心。”

喻明生站在边上,一脸紧张地瞅着喻白,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又找不到插手的位置。

“陆断?陆断你疼不疼啊?”喻白还反过来关心陆断,手指小心翼翼停在陆断的脊背上方,想碰又不敢碰。

陆断动了下唇,嘴唇干涩,一时没发出声音。

他在沉默几秒之后忽然不管不顾身旁的长辈,紧紧拥住喻白,嗓音沙哑酸涩得不像话,“你傻不傻?”

喻白傻乎乎地扑上来干什么?

陆断知道陆怀渊是故意动手的,力道自然不可能收敛。

他不怕疼,可他怕喻白疼。

“陆断……”喻白被他双臂勒得有点喘不过气,肚子右边的痛感似乎也越来越明显,逐渐开始侵占喻白全部的痛觉神经。

他推开陆断,嘴唇有点白,弱弱道:“我不疼的。”

“傻。”陆断贴了贴他的脸,给他抹掉眼泪,心疼得无以复加,“以后别这样了。”

喻白说自己不疼,但所有人都心疼。

现在他挨了这一下,算是彻底中止了目前为止全部的混乱局面。

连喻明生都不激动了,自责地无颜面对。

说到底,自己儿子挨这一下是为了护着陆断,而陆断之所以挨打,是因为他。

因为他的强烈反对和过激反应。

原本冲动上头、被怒火焚烧了理智的喻明生像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淋下,彻底冷静,垂头丧气地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喻白忽然“嘶”了一声,伸手捂住肚子,“好疼……”

越来越疼,特别疼,疼到喻白差点说不出话来,嘴唇惨白,连额头上都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缩着身体只想不管不顾地喊疼,想掉眼泪发泄。

“肚子又疼了?”陆断立刻抱着人起身,因为跪了太久所以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他稳住身形,迅速给喻白裹好衣服,“我们去医院。”

事发突然,喻白缩在陆断怀里的脆弱模样显然不是一般的肚子疼。

林菁吓得慌了神,拿着手机的手在抖,“打120,我打120。”

“直接开车过去比较快。”陆断不再耽搁,直接抱着人走了。

晚上七点,临川市人民医院。

一个模样白净乖巧的少年被四位家长以及一位身份不明的青年神色匆匆地送到了急诊室。

短暂性、小范围地引起了一点风波。

好多人只看到脸色惨白的少年被人抱在怀里,一只手捂在肚子上,他们都以为是被人捅了刀子才这样急匆匆地送过来。

父母长辈兄长全都跟来,那风风火火、神色焦急的模样,可见受伤的人是家里的掌上之宝。

他们在等候看病的的间隙难免议论了几句,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没见到一点血。

难道是得了什么急症?

直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消息传出来,他们才知道原来少年是急性阑尾炎,被及时送进了手术室,现在已经结束手术,转到了病房里。

阑尾炎手术其实不算什么大手术。

但不管怎么样,也免不了要遭罪一番。

喻白在急诊室的时候,就被右下腹的绞痛折磨得差点昏过去,后来麻药劲儿一上来,直接没了意识。

再醒来人就在病房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睁眼看到了挂在床头的输液瓶,意识和感知器官一点一点恢复,感觉手背上凉凉的,有点痒还有点细微的疼。

“醒了?”陆断一直守在床边,见喻白睁眼立刻坐直身体,紧张询问:“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现在几点了?”喻白被天花板上的灯晃得眼花,闭眼缓了会儿,想要起来,“爸妈和叔叔阿姨呢?”

“去买吃的了。”

大家都一晚上没吃东西,中午基本也只顾着喝酒,早就饿了。

所以十几分钟前,黎女士以“别让喻白担心”为理由,把人都带走了。

喻白嘀咕,“我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吃吧,他们等会儿不会在这馋我吧?”

“不会,我让他们出去吃。”陆断说:“你今晚不能吃,医生说明天排气了就可以吃点。”

陆断调整了床的角度,动作小心地把喻白扶起来,又在他腰后垫了枕头,看了眼手机,又说:“十点四十。”

“这么晚了。”喻白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摸向自己的右下腹,只摸到了一块纱布。

他‘嘶’了一声,“我缝了几针啊?”

“三针。”陆断哑声。

喻白好奇,“才三针啊,我还以为得缝十几针呢,原来伤口才这么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