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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能够运用在军事上的望远镜,刘敬诺那小孩嘴上没个把门,好在纳兰家的小孩机灵,没叫她抖搂太多。

也许……她应该考虑妹妹的提议,而不是将她当作一个小孩来看。

此次万寿节,巍鈭公主再度名扬天下,比起“轰天雷”与“玻璃”的祥瑞,似乎她更像是真正的天命之子。帝王在登基前,为自己造势时曾自称“圣母神皇”,如今看来,莫非当真是天意?

第一批玻璃制品,自然由帝王最先享用,随后她又赐给了一批近臣,许多人有银子都花不出去,尤其是见过玻璃窗及一部分玻璃工艺品的人,恨不得马上便跟着用上。

随后京中建立了数座玻璃厂,玻璃制品也逐渐推广开来,使得帝王颇为空旷的私库狠狠饱食了一番。

经此一事,帝王开始用全新的眼光来看待小女儿,可还没等到她做好决定,陈姑姑便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圣上,不好了……不好了!”

田太监咋咋呼呼的不意外,陈姑姑跟随她多年,泰山崩于前不改色,怎地如此失态?

“公主出走了!”

帝王手中朱笔立时在折子上划出一道鲜红斜杠,她疑心自己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陈姑姑喘着粗气,又重复道:“公主出走了,还带了她那几个伴读!只留下一封信!”

帝王:“呈上来。”

陈姑姑手里攥着的那封信已被汗水打湿,帝王拆开一瞧,登时怒极反笑,离宫出走也就算了,留下的这封信里既无愧疚之意,亦无认错之言,言简意赅的六个字:外出闯荡,勿念。

陈姑姑急忙道:“圣上,快派人去追吧!应当还来得及!”

帝王冷声道:“传傅爻。”

与傅爻一同被召的还有刘将军,主要是帝王不相信刘敬诺跟着公主一起跑了,刘将军会不知情。

当头一口黑锅压下来,刘将军快哭了,他是真不知道呀!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帝王不叫起,汗水从额头流进眼睛里,他都不敢动一下。

傅爻领命后即刻去追,按理说以她的能耐,以慎刑司的情报网,几个小孩能跑到哪里去,抓回来如同探囊取物,帝王压根没把这小打小闹当回事。

结果傅爻竟无功而返了!

“属下无能,请圣上责罚。”

帝王感到很是匪夷所思:“人没找到?”

傅爻沉默数秒,“……是。”

这是她跟随圣上十数年来,头一回办差失利,即便帝王不降罪,傅爻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帝王怒而拍桌,正要骂傅爻两句,忽地眯起眼睛。

她是不信她那小女儿能一路顺风顺水跑出宫,却不被人察觉的。也许公主有那本事,可她那几个稚嫩的小伴读,难道也有一样的本事?更别提京中处处都有慎刑司的眼线,几个孩子要出城,光是城门口盘问便难以脱身。

连傅爻都无计可施,说明对方对慎刑司的网点及行事很熟悉,且又深得公主信任。

……偏偏是个打不得骂不得的。

傅爻正闷头等待降罪,良久却听帝王长叹一声。

一个时辰后,即便天气还不算特别冷,却也披着厚厚的狐皮大氅,面色苍白的大公主被传召入宫,她神色一如以往,“圣上英明。”

一见面先拍龙屁,可见她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也有数。

帝王看向她:“平安,你是怎么想的?”

此时殿内仅有她们母女二人,连陈姑姑都被摒退,大公主自是不会拐弯抹角,她笑着对帝王道:“雏鹰总是要从悬崖上往下跳,才能学会飞翔的。”

帝王语气冷淡:“刚孵化的也算?”

大公主想笑,又止不住咳嗽,饶是帝王心头有再多气恼,也化作了绕指柔。她走到女儿身边,轻拍她的背:“你当真觉得,巍鈭能做到?”

大公主把手贴到母亲的一只手背上,很是平静地道:“虽然我不知道在妹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阿娘,你已经不能像对待普通孩子那样教导她了,她很聪明,很厉害,懂得也非常多。”

帝王:“这并不是你助纣为虐的理由。”

“说得太严重了吧?”大公主止住了咳,又笑嘻嘻的,“阿娘放心,我派了值得信任的人跟去的,各地所属的暗卫,也都会保护她,您难道不相信您的孩子能够征服高山大海吗?”

帝王瞬间沉下脸来:“她要出海?”

大公主扶额:“您也太敏锐了吧?”

若非女儿身体不好,帝王此时已经发怒了,“简直是胡来,你竟跟着她一同胡闹?立刻叫人将她们送回来,否则别怪我收拾你。”

大公主便耍赖道:“我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到哪儿了,您的女儿您最清楚,她会按照我给她规划的路线走吗?”

见帝王脸色难看至极,大公主又补充道:“阿娘,除了随行心腹及暗卫,我还派了一队带枪的将士陪同,不会有事的。”

帝王问:“便是躲过人祸,又以何抵挡天灾?”

大公主无言片刻,才道:“风雨侵蚀,人生无常,若因畏惧未知的灾难而裹足不前,她会是您想要的继承人么?”

一开始大公主也觉得妹妹在异想天开,但妹妹向她证明了自己并非心血来潮,而是做足了准备,她有计划、有目标,有胆识和勇气,那为什么自己不去支持她呢?

妹妹想去,妹妹敢去,这个广袤庞大的世界处处是未知,充满探索欲的人不应该被困在一方天地中。

“阿娘。”

大公主轻声呼唤母亲,“我不晓得还能活几个年头,至少在我咽气之前,叫我看看在您治下的大曜,是如何的河清海晏、千秋万载吧。”

那是陶澜在万寿节上的祝寿词,大公主始终记得,没有一刻忘记。

即便身处高位,很多时候大公主都感觉非常孤独。

不是那种没有人陪伴的孤独,而是志同道合的人太少,想将她们拉下马的又太多。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此,如果连她这个只承担了一部分职责的公主都这样觉得,那么龙椅之上的帝王呢?

正因反对的人太多,大公主才愈发想要姚皇如红日一般高悬于天,永远俯瞰人间。

她悔恨于从前那个弱小又愚昧的自己,不知何时生命便要走到尽头,所以她绝不让妹妹重蹈覆辙,她相信妹妹能够超越母亲,真正带领大曜走向新的时代。

腐朽的男人与政权都将淹埋于历史长河之中,只有姚皇永垂不朽。

“我的人生不能重来,许多如我一般的人,也许将要浑噩至死。”

大公主冲母亲露出真诚的笑容:“但下一代,下下一代的女孩,我希望她们生来便拥有自由的人生。”

帝王静静地凝视着她。

剥夺她人自由的皇权,本来就是错误的存在不是吗?

许久过后,帝王才开口:“理由这么多,怎地不来尝试说服我?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会答应?”

大公主眼神狡黠:“现在再说,不也一样吗?”

帝王抬起手,在她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大公主连忙捂住额头,知道此事便这样过去了。她表情很乖巧,却在帝王没注意时偷偷耸了下肩,自己的阿娘自己了解,现在妹妹是跑了,抓不回来了,她老人家不接受也得接受。

真要按照圣上说的,先主动尝试说服,那别想了,现在妹妹应该还被关在宫里呢。

说了这么久的话,大公主有些累了,帝王不许她立即离开,令她在昌平宫偏殿稍作休息。偏殿已换上了玻璃窗,有阳光自窗外洒进来,大公主走到窗前,仰视天空。

多么的广阔。

如今圣上年富力强,但也终有衰老的一日,趁着还年轻,多见识见识这个世界,展开翅膀自由地翱翔吧。

她其实跟帝王说谎了,那就是对于妹妹的行踪,大公主并非如口中所说已经失了消息。巍鈭不是任性的小孩,也不会觉得姐姐的帮助是种困扰,毕竟她年纪真的太小,贸然放她外出闯荡,即便大公主表现得坦然信任,内心也少不得担忧。

小公主承诺,每月都会给京中写信,有暗卫进行传达,应当会很及时,也能令圣上宽心。

想着想着,大公主低头看向身前书桌,妹妹走前,还留下了数样宝贝,原本是想要在圣上发怒时献上的,没想到省了这一遭。

大公主本想快速翻阅一遍便呈上去,结果第一页的“水泥制法”便令她满头雾水。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六部之中,工部向来人微言轻,争权夺势轮不到,也因此,里头被大公主安插了一些女匠,这些女匠后来正是被她派遣给妹妹做助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