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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明德?詹明德?”

她被老师叫回了神,表情还有点挥之不去的茫然:“什么?”

“……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詹明德流汗,她一句都没注意听。

班主任老师看她这样就知道是走神了,好歹是自己的爱徒,舍不得批评,就又言简意赅地重复了一遍。

国试时间在暑假,同样有集训,而且是朝廷特批的集训,也就是说,这个学期结束,詹明德就跟暑假无缘了,她要去京城参加国试集训,在那里有大曜最优秀的老师,以及最丰富的学习资源。

即便到时候国试拿不到名次,参与过一次集训也是终身受益,所以很多人家都绞尽脑汁想把孩子送去集训班。

詹明德不敢再走神:“我记住了,老师,我回家会跟阿娘说的。”

国试集训不允许家长陪同,到时候会有府城老师带队,也就是说,本校老师同样没法陪詹明德一起去,她年纪这么小,骤然离家两个多月,也不知能不能适应。

实际上无论詹明德还是一号,都是非常独立的人,詹雌得知女儿有这样的好前程,哪有不乐意的,反倒是詹徐氏得知女儿要走那么远那么久,眼圈倏地便红了。

詹雌平日对夫从很好,不会动辄打骂,但詹徐氏若是犯糊涂,她也不会客气。

便斥责道:“哭哭啼啼爷们唧唧的像什么样子,明德是去学习,去考试,这是好事,对她的未来有益处,你在这抹什么眼泪?”

詹徐氏自然知道这是为了女儿好,可他着实舍不得,眼泪掉得更凶,明德还没离家这么远、这么久呢,他怎能不操心不惦记?

詹雌对女儿道:“你阿爹是个男人家,难免想东想西,没有魄力,但你是女人,可不能学他,没出息。”

詹明德默默点头:“我知道的。”

无论詹徐氏怎样不舍,暑假到来之前,詹明德还是踏上了前往京城的旅途。

詹雌表面上骂夫从不懂事,实际上对女儿的担忧不比詹徐氏少,她坚持女孩就得放手出去经过风雨才能成长,总是无所事事窝在家里,一辈子都没盼头。

詹明德出发前,詹雌给了她一张字条,字条上是一串号码与一个地址,正是她相识的那位家在京城的镖师。

“我与你万姨是过命的交情,你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去寻她,她是本地人,说不定能帮到你。”

詹雌嘴上说小孩不能太恋家,行动上却又很诚实,亲自送詹明德到府城,看着她被送考老师接到才放心。“到了地方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该花钱的地方就不要省,你娘还能赚,尽量别跟人起冲突,但被人欺负也别忍着,出门在外万事小心,记得跟紧大部队,不要单独行动……”

她一个大女人,自己出门在外从来不惦念这些,此时却对着女儿叮嘱个不停。

詹明德心里暖洋洋的,乖乖站着听,詹雌说一句她就点一下头。

詹雌让詹徐氏给女儿缝了几个隐蔽的口袋,将钱分装进去,这样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也不至于一文钱都没有,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嘛。

詹明德上了车,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窗她还能看见背对着自己与其她送考家长说话的詹雌,对方很潇洒,詹明德也就放了心。

当车子开始行驶,渐行渐远,詹雌才扭头望着车子的背影,直到它消失在道路尽头。

这次征旗府入围国试的一共有十三个人,这个人数不算少了,有些教育水平稍差的府城,可能一个都没有。

詹明德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大曜的生活水平,但不管坐多少次汽车,她仍然会感觉无比惊奇。

说起来,村子里每回开拖拉机耕地时,詹明德也很喜欢凑过去围观。

还有电灯、电话、收音机……这些在詹明德看来神奇得无与伦比的东西,在弹幕器这儿却通通都是极为落后的。

「这路况也太差了……」

「车子性能也不行,发动机版本太落后了,属于在数据库里都得翻到底的水平。」

「信号基站不也是?你以为谁家都有飞行器啊!」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就大曜这科技水平已经是世界领先了。」

「实在是落后的让我看不下去……所以说詹明德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要是跟阮酥强强联合,她至少能让大曜的科技往前走两百年。」

前面的话詹明德没放在心上,最后那句却令她不得不在意。什么叫跟阮酥强强联合,能让大曜的科技往前走两百年?

就阮酥那成绩,能帮到一号什么?

她忍住想出声询问的欲望,不再注视弹幕。

按照计划,所有参与集训的学生都要到府城集合点汇合,然后再一起去往征旗府火车站,这还是詹明德第一次见到火车,那轰隆隆的声音险些令她以为是某种野兽,当火车自轨道上远远驶来,詹明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已经见过自行车、拖拉机以及公共汽车了,甚至还在府城见过几回私人小汽车,詹明德以为那就已经很厉害了。

大曜的火车是绿皮的,每小时速度大约有140公里,集训生们被统一安排在卧铺车厢,詹明德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再一次感慨大曜与源国的不同。

「好慢的车速,目测到达京城至少得五天。」

「没办法呀,她们这车型用了得有十几年了吧。」

「大曜的科技发展挺慢的,好多年没能突破瓶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谁让没有其它国家能学习,完完全全是靠自己摸索着往前走。」

「人才出现断层了呗,最厉害的那一批初代大佬都辞世了,新上任的不得行。」

「等着看詹明德能不能把现在这半死不活的大曜拉起来了。」

滚动弹幕又一次出现,詹明德这回淡定许多,在这些“人”口中,一号未来似乎是个超级厉害的大人物,但既然是大人物,又为什么非要跟阮酥绑定呢?如果阮酥是一号成功的必要条件,那阮酥干嘛不自己去当大人物?

想不明白。

等詹明德将视线收回,发现自己对面上中下床位的三名同学,全在看书。

车厢里摇摇晃晃,这节卧铺车厢除了学生外还有别的乘客,但得知学生们是要代表征旗府参加国试后,大家连走路说话的声音都会刻意放低,生怕打扰了她们休息。

詹明德翻开一本书,看了两眼感觉脑袋空空,干脆放到一边不看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睡了过去,后来是被对面下铺的同学叫醒的,再一看天色,外头已是全黑,詹明德揉了揉眼睛,车厢黄色的灯光照下来,恍惚中有种很温馨的感觉。

这次出发集训,府城给集训队安排了两位送考老师,一位年纪大点,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师,另一位较为年轻,性格也活泼,大家喊她们俩大老师跟小老师,一路相处得很不错。

大老师给詹明德发了一份饭,问她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办法,在其她学生都看书做题的情况下,唯一一个倒头就睡的詹明德格外显眼,让大老师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不适。

詹明德摇头,她是纯犯困……

饭应该领来有一会儿了,温度较低,味道很好,詹明德吃得一干二净,这也是她在来到大曜后养成的习惯,不浪费粮食。

吃完了饭,詹明德又睡了。

叫醒她的同学原本正在看书,见她又睡,没忍住,戳了她一下。

等詹明德睁开眼,同学才低声说:“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詹明德没感觉到她有恶意,思索几秒钟,问道:“我……不能睡?”

同学很惊奇地看她:“能睡是能睡,但你不怕到时候考不好吗?国试集训第一天是有摸底考试的。”

詹明德自从参加过府试豁然开朗后,整个人都变得很豁达,当然,这并不是说她不努力了,只是她心境变得更加平静:“就看这几天,也不一定能提升多少,不如好吃好睡维持最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