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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严重吗?有多严重?”

左海英是真笑不出来,她有点不懂男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人了,刚才那一串0是真把她给吓着了,除了受贿她想不出别的可能来,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一家人就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有车有房,两个人都上班,工资加在一起,除了衣食住行人情来往,每个月还能存下来一部分,两边老人有什么不舒服,手头也不会拿不出钱,所以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她嘴唇哆嗦了两下,要不是小桃子还在身边,真哭出声了。

谢隐不敢再逗她,连忙说实话:“那是你之前给我拿去买基金的五万,我买了点,然后抛了几次。”

轻描淡写的,跟说今天天气如何一样,左海英怎么可能信?

她带着哭腔说:“你骗谁呢,我又不是没看过人家买基金,我们年级组组长,还是初一的教导主任,今年都快五十了,老是在办公室聊他那基金,跌的比他脸都绿!真靠买这个发财的能有多少个?就算没赔,也没像你这样翻了这么多倍,我就给了你五万,你、你给我转了一百二十万!”

谢隐想了想,没跟她说其实转给她的只是一部分,如果不是担心数额太大,他还可以赚得更多。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人哄好了不哭了,左海英再三追问,一定要他保证才行,谢隐也不厌其烦地跟她保证,很大气地说:“拿去随便花。”

整个下午左海英都在看着手机发呆,上课的时候都有点魂不守舍,办公室老师关心地问她怎么了,正巧年级组组长来了,左海英就问:“胡老师,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基金的事儿,我没听明白,能不能给我讲讲啊?”

胡老师生平最喜欢跟人分享自己买基金的心得,虽然以他的水平每回都是血亏,赚的时候少,还不舍得抛,简而言之,就是又菜又爱炒。

平时朋友圈之类的社交软件上,左海英也常常看到亲朋好友同事们买基金,这段时间可能大盘不太好,赚钱的没几个,用胡老师的话来说那真是跌的比青青大草原都绿,她家男人做事向来脚踏实地的,当了十几年警察,读的是公安大学,压根和金融不沾边,一个月能五万翻到一百二十万,这么厉害他怎么不上天呢?

胡老师讲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左海英趁机问:“胡老师,那你说我要是去买基金,能不能月赚百万啊?”

年近半百的胡老师沉默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左海英的肩膀,语重心长:“小左啊,天还没黑呢,咱们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你看我经常买了抛,抛了买,其实我都是小打小闹,你师母就给了我一万。”

胡老师从前也是左海英的初中老师,他老人家虽然有一颗基金梦,但整体还是比较现实的,认得清自己几斤几两。

怕左海英真起心思弄得倾家荡产,胡老师赶紧对她一通教育,逼得左海英不得不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来,这才放过她。

于是等下午谢隐来接她下班,她就先盯了他一眼。

谢隐头顶冒问号,回家路上看到路边有卖车厘子的,问:“要不要买几斤回去?你爱吃这个。”

左海英幽幽道:“我一个月工资五千来块钱,哪里吃得起这进口车厘子啊,不像你,这么会赚钱。”

白深深说:“大王,我觉得小桃子妈妈有点阴阳怪气。”

谢隐心说你不用觉得,她确实是在阴阳他。

“你怎么生气了?”

“我才没有生气。”左海英皱着眉,不想影响谢隐开车:“你先开车,等回家再说。”

本来一起回家,一家人会去逛超市啊菜市场之类的,有时候在路上看到卖好吃的也会停车买一点,今天不能够,回家后,左海英一直没发力,跟往常一样,谢隐做饭,她带孩子们消毒洗澡换衣服,然后出来给他搭把手,再喂小桃子吃饭,给蒲题换个尿布喂个奶,基本就差不多了,能躺下了。

谢隐收拾的比她要快一些,他从来不会先睡觉,要是左海英没回来,他就坐在床上看会书,还会戴上防蓝光眼镜。

看起来就有种说不出的儒雅,弄得左海英心跳如雷,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

等蒲题睡着,小桃子也睡着,她才伸手抓住谢隐的衣服,又朝门外指了指,意思是出去说。

为了防止孩子惊醒他们不知道,左海英顺手留了道门缝,然后就是一顿兴师问罪,谢隐听了半天,大概听明白了,她在学校里请教了有多年理财经验的老教师,得出的结论是,普通人不可能一个月通过买基金赚这么多钱,所以这钱来路肯定不明。

左海英垮着脸:“你,你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咱们家不愁吃穿,没钱慢慢攒也就是了,你可倒好!”

谢隐知道她是担忧关怀,自然不会生气,因此用极近浅显的言语,大致上给她解释了一番,别看他语气温柔,说话也斟酌字句,但提炼出的中心思想很简单:胡老师不行,大部分人不行,可他行。

他直接把账户打开给左海英看,一一向她讲解,左海英虽然是没听懂,但也没看出来哪里不对,恍惚了一阵子,突然问:“……所以我们是真的很有钱了?”

“嗯。”

她倒抽了一口气,拿过手机去数那一连串的0,生怕数错,又接连数了好几遍,然后呆呆地看着谢隐:“那我可以多买两斤车厘子了?”

“今年车厘子比往年要便宜不少,你买再多都可以。”

从小到大,左海英就没这么富裕过!

父母对她不算差,吃穿都有,供她上学,不过也仅止于此了,要是没有弟弟,可能左海英没什么落差,但有弟弟左海洋存在,父母的偏心就变得格外明显。

左海洋初中时,父母能给他买几千块的球鞋,左海英高中时学校组织买练习册,加起来一共要一百二的资料费,左海英要了好几次,最后母亲掏了钱,嘴里还絮絮叨叨说她花钱多,要她以后得有良心,不能不孝顺,不能不帮衬弟弟。

等上了大学就更明显了,左海英一个月只有五百块钱生活费,而左海洋一个月是两千,左海英的手机是弟弟不用淘汰下来的,笔记本电脑也是,大学四年她都没怎么买过新衣服。

甚至于左海洋在大学里谈了个女朋友,父母还给他恋爱经费,左海英一毛都不带多的,后来左外公直接问左海英,说人家大学生在学校都勤工俭学,不仅不问家里要钱,还能给家里钱,你怎么不能?

左海英从那之后就一直在做兼职,从大三开始,就不问家里要钱了。

最可笑的是,左海洋考了个民办大学,学费高昂,家里给他全额付,左海英却得用助学贷款,还得自己跑去申请。

但爸妈又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她,长时间没联系,会打电话关心,她放假回家,也会给她做一桌子好菜,因为有这样的温情在,毕业后,左海英选择回家考教师编制,然后在父母的安排下相亲,最后嫁给了蒲波。

工作了,有稳定收入了,却又结婚生孩子了,小孩子的奶粉跟尿不湿真的好贵,家里处处都要花钱,虽然蒲波把工资卡都给了她,可左海英节俭惯了,她很害怕万一有个意外身上没有钱,所以能省则省,要不也不至于谢隐替代蒲波的人生后,家里才慢慢买来洗碗机洗鞋机扫地机器人之类的家用电器。

没有人的天性是奉献,都是后天被迫形成的,谁不愿意每天就只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操心?

可谁给左海英这个机会呢?

见她盯着手机余额一副呆相,谢隐想了想自己买的那些还在路上的礼物,觉得等她收到了应该不会生气吧?

然后他牵起左海英的手回房,两人都躺下了好一会儿,左海英突然兴奋,从床上坐起来摇晃他:“老公,老公!我们有钱了!一百二十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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