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出征。)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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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弹了下她的脑门,小心避开了她刚才撞到的地方,“朕知道了,他欺负过你?”
这个问题把温离慢难倒了,她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我不记得了。”
不重要的人她向来看过就忘,没有什么值得印象深刻的,官家心里却将这个本来并不怎么让他忌惮的惠安君给浓墨重彩记了一笔,想必将来惠安君若被捉,绝对会令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官家。”
“嗯?”
“官家是想与东胡开战么?”
官家捏她耳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温离慢做了个噘嘴的小表情,这小表情稍纵即逝,却是第一次瞧见,十分新鲜,“一点都不难猜。”
“嗯……”官家将她搂进怀里,颔首道,“朕收回先前那句话,杳杳很聪明。”
被官家夸聪明,温离慢很高兴,她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官家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不管朕到哪里,都会带着你,不会跟你分开。”
这对他而言已是极致的情话,温离慢也放下心来,官家又哄了她几句,这才起身出去。
与东胡开战本就在他计划之中,吞并赵国后,他原本想要修生养息两年,如今看来却也差不多,倒是东胡,十几年来,无论私底下有什么盘算及小动作,明面上至少是安分守己,官家只不过是要寻个开战的理由罢了,否则也不会任由陈谦这一年来越来越贪婪。
拿走的大魏的东西,都得十倍百倍的偿还才是。
只是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御驾亲征,虽然他骨子里仍旧流淌着好战的血液,只要一想到战争便会不由得兴奋,但这一回,他要将出征东胡的重任交付到钟肃手中。
说是信任也好,说是赌博也罢,钟家人想要在大魏立足,想要在他百年之后成为杳杳的盾牌,就必须要有军功。
在这之前,与钟家人交个底也不是不可以,他们须得提前做好准备,不堕钟氏一族的威名,如此才配做杳杳的外家。
钟肃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再披甲上阵的一天,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正值壮年雄心满腹时被赵帝流放,心中绝望悲愤,岂是言语能够形容?这二十年来受尽屈辱苦楚,原以为此生再无出头之日,不曾想还能得此造化!
听闻官家任命他为主将,钟肃当场跪下!
再抬头时,已是老泪纵横:“末将必不负官家重托!”
随后,官家又任命钟达与钟不破为将军,随钟肃一同出行,此番出征,仅有这三名主将,陆恺邱吉罗通等大将通通留在朝中,这一决策昭告天下后,朝中百官皆惊!
这钟家究竟是何来历?!
知情人是极少数,不得官家允许,他们也不敢胡说,齐朗亦身在其中,他这次也随大军出征,虽然家中父母极力阻止,生怕他死在战场上,可齐朗还是想要去拼一拼,面对哭着阻拦他的妻子温若瑾,他也神情平静写下了和离书:“我若不回,你大可拿着和离书,分走一半财产家去。”
温若瑾嘶吼道:“我在你心中便如此不堪?夫妻数载,你为何心中就是不肯有我?温离慢早已做了皇后,她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你这片痴心又有何意义?!”
她自双目失明后一直安分,齐朗险些忘了从前她也这般跋扈任性,不将他人意愿放在眼中,只顾自己快活,哪里管旁人心中想法?
“你我当初成亲,并非你情我愿,是我懦弱无能,不敢违抗父母之命,说来也是我的过错。”齐朗神情冷淡,“且我与皇后娘娘并无瓜葛,这样的话,还请你不要再提,以免落入有心人之耳,为家中招来大祸。”
温若瑾跌坐在地,她听见齐朗脚步声渐行渐远,身边婢女前来扶她,她一巴掌将人推开,又双手捂面嚎哭不止,事到如今,也不知是恨是悔,亦或者皆而有之。
齐夫人哭着拽住儿子行囊,不允他离去,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有个闪失,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留在兰京虽无大富大贵,可也衣食无忧,何必去拼命?
齐朗却态度坚决,他这一生有太多时候总是受父母摆布,为了一个孝字,违心目送自己的心上人入宫,不情不愿娶了不爱的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报答父母的生养之恩,但自赵国灭亡之后,他见过了天家,才意识到自己与真正的强者之间有多么不同。
他也想要出人头地,不想这样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即便因此死在战场上,也绝无怨言。
齐夫人哭道:“此番主将是钟老将军,旁人不知道他是谁,为娘怎会不知!当年钟氏一族被流放,我齐家冷眼旁观不说,还落井下石,又眼睁睁任由钟楚之女受尽苦楚,钟老将军若是想报仇,我儿,你要如何是好?”
齐老爷也哭:“我儿去不得!”
这个从来无比孝顺听话的儿子,却再一次推开了他们,头也不回。
夫妻俩抱头痛哭,一念之差,谁能想到温离慢能有这般造化?自打温离慢做了皇后,他们便惶惶不可终日,得知钟家人来到兰京,二人更是连门都不敢出,只怕被人记恨报复,可冥冥之中似有天定,一切终将被摊开在阳光之下,无所遁形……
而温家这边,温俭也终于得知自己的岳父被当今天家召到兰京并委以重任,当时他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久久不能言语。
哪怕过去多年,他也还记得当年求娶钟楚时,对着钟老将军许下的誓言,以及钟楚的三位兄长曾经如何虎视眈眈看着他,可他非但食言,还眼睁睁看着钟楚去死……不,这也不是他的错,真要说起来的,是母亲从中作梗,他也是身不由己!
然而在温俭想象中,钟家人上门来找他的情况并未发生,他们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直到大军出征那一日,都没有人来。
临行前,官家亲自为钟家人践行,给足了他们荣耀与脸面,初来兰京时一脸病容宛如死人的钟肃,如今声若洪钟身材高大,完全看不出已是高龄老人,他饮尽碗中之酒,向官家跪下以示忠诚,官家弯腰将他扶起:“老将军不必多礼。”
在场众臣们何曾见过官家如此礼遇他人?心中对钟肃的地位亦有了新的认知。
钟达钟不破纷纷饮尽碗中烈酒,下跪行礼,复又翻身上马,官家抬了下手,寿力夫笑眯眯地出现,为三人分别系上一只荷包。
虽然没有明说,但看那架势,必然是杳杳所绣!
父子三人惊喜异常,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惟独寿力夫知道,这都是娘娘绣出来的失败品,本来是要处理掉的,却被官家拦下,拿来给钟氏父子一点念想,真是把人心算计的分毫不差,这样一来,钟氏父子还不得死心塌地为官家赴汤蹈火?
太鸡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