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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孝廉又叮嘱了一句,“姑娘安心在营中等着,切记不要声张。”

叮嘱完话,便起身就要走了。

小七忙问,“裴将军,有几分胜算?”

裴孝廉转过头来,脸上的刀疤隐在这暗夜之中,他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

不由地想起军师们的话来,“楚人狡诈,更胜魏人。”

是了,楚军何其难打,谢玉何其难打。

在最后的决战到来之前,谁又敢提前就下个胜负的定论。

但毫无疑问,公子许瞻必是赌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这一战必将关于燕国的生死存亡,史书也必将这一战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颗已几乎死去的心因了这一战有了几分生机,也因了这一句话有了几分盼头。

但有了盼头便也就有了不安。

不安。

不敢去想那人的输赢生死。

那样一个三尺青龙怀天下,一骑宝马开燕疆的人,他可也会输吗?

那样一个拥旌一怒千军骇,瞋目三关万马嘶的人,他可也会死吗?

心中不安,也不敢想。

她说,“将军活着。”

铁甲在烛光下闪着寸寸寒光,裴孝廉笑,“活着。”

发白的唇启开又合,话在口边凝着噎着,犹豫了再三,终究说道,“请公子也好好活着。”

裴孝廉用力点头,“姑娘放心,我会转告公子,也必护好公子。”

那北地的汉子再没有说什么话,转身挎着他的大刀走了,他的战靴裹着布,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听得帐外有马低低嘶叫,似裴孝廉那样的脚步声隐隐亦有许多。

她想,那是三军正在集结。

炉子里的干马粪依旧烧着,散出淡淡的青草味,小七却再也睡不着了。

拢紧被子起身下榻,出了帐门,这十一月底的天已经下起了雪来。

大营之内的集结已经完毕,正列队疾疾往外奔去。

战靴与马蹄皆裹着厚布,因而听不出什么声响来。

没有看见公子许瞻,也没有再看见裴孝廉和东郭策,他们想必已在三军之中,先一步出了辕门。

公子渡江,如何渡江,可有战船?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马毛带雪汗气蒸,风头如刀面如割。

不知这夜出行的将士们,天明又有几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