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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到村口,除了牛车的声音外,就只有沈逾白偶尔的咳嗽声。

沈族长目光往沈逾白身上瞧了好几眼,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脸拉得老长。

两个车的人俱都不敢说话。

牛车进入县城后,并未进入客栈,而是到了个偏僻的院子。

族长与主家说了几句,主家就带着他们到了一个有大通铺的房间。

“通铺只能睡七八个人,剩下的人就打地铺吧。”

来赶考的人里有六个人是之前考过的,早就熟门熟路地拿出被褥铺往地上铺。

县试每三年考两次,每次考试,县城的客栈就拼了命涨价,房间还不好定。

沈氏一族每次都有人参加,族里干脆找了个人家,包下一个房间给赶考的沈族人住,又省钱又便利。

都是一个族的,又有族长带队,大家都很自觉。

通常都是年纪小的睡大通铺,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打地铺。

沈逾白也算年轻力壮,不过他病歪歪的,实在与“壮”沾不上边,就被安排睡大通铺,还是极好的位置。

将东西都搬进来,沈泽和沈勇去厨房给大家做饭,沈族长让大家都坐下,就讲起县试的忌讳。

这是沈氏一族传承下来的流程,上午到县里,先由领队讲县试,中午吃顿饭,下午收收心,晚上早些睡,次日天不亮就要去赴考。

因为等沈鸿业耽搁了,导致午饭吃得比以往更晚。

等吃完饭,沈守忠将沈鸿业送了过来。

此时炕上已经铺满了被褥,沈鸿业只能打地铺。

沈守忠转身带沈鸿业去客栈住。

同行要科考的沈知行“哎呀”一声:“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咱们打地铺,人家能去客栈睡床。”

立刻有人道:“你也去呗,左不过多花些银钱。”

沈知行嗤笑一声:“我才不去,这两天客栈全是人谈论时政,多听几句心都野了,还怎么考科举。”

沈知行是此次参加县试的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足有26岁,经验也是最丰富的。

他头一次参加科考时,族里还未包下这个院子,是在客栈定的房间,所以他对客栈的情况也清楚得很。

“你不听不就是了。”

另一人说了句后,扭头对沈逾白道:“你堂哥要在客栈开房间,你跟他一同去住吧。你身子弱,何苦跟我们挤着。”

面对众人的好意,沈逾白嘴角掀起,笑道:“同族一起参加科考,总归会多些胆气。”

沈知行合掌作揖:“就是这个理,旁人都以为科考如何光耀,实则一入考棚,便是衙役设想的贼,要遭受多少怀疑与羞辱,有同族之人一起,互相是个依靠。”

沈逾白入族学甲班时,沈知行还在族学读书,两人也算同窗。只是年龄相差太大,没有什么交往,今日听沈逾白这番话,沈知行立刻觉得自己与沈逾白臭味相投,便挤到沈逾白身边坐着。

众人闲聊片刻,均放松下来,又各自拿了书看。

虽是临时抱佛脚,总比不抱强些。

为了第二日有好精神,大家早早就睡了。

次日天不亮,族长便将所有人叫起,拿上各自行李,坐着牛车摇摇晃晃去考棚。

沈逾白今日多穿了件衣服,还是觉得冷风往衣服里钻。

摊开冰冷的手,沈逾白苦笑一声。

这副身子到底还是太弱了。

想要撑下五场县试,便要行与众不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