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小结局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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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淡曙”,则的确上当了。
她就算对扶光郡主的许多经历了如指掌,可比起从别人那儿听说的,她更信的,一定是她亲眼见到的。
她面前的小郡主,是奸诈狡猾、是满腹心计,与她所想的极为相似。可这位小贵人的心却并不如她此前以为的沉稳,骄横恣肆、所以破绽百出。
骄兵必败。
傲慢到失了谨慎心的人,是最好对付的。
于是她说着曾祖母急病的谎话告假离开了园子,冷静地看着陆扶光的人在大势已去的崖边寺放了火。
她不知道,从她离开园子的那一刻,她在外面的行踪,就几乎算是都发生小郡主的眼皮底下。
自从得知她专门雇了船、船蒙黑布成日拴在渡口却一直没有离开,小郡主就已经开始随身戴着能将白鹞引去的香珠了。
那香珠有时镶于臂钏,有时嵌在簪首。而她被掳走的那一日,香珠就混在她颈上贯串而成的赤色香璎里。
每日把它们戴上时,她都真心期盼着那个“淡曙”别叫她失望。她可是“因为灭了崖边寺而得意忘形地松懈了许多”了。但这分寸并不好拿捏,一旦松懈得过了头,就会被人看出蹊跷。
所以,她盼着“淡曙”最好快些动手将她劫到身边,最好能马上就把她带到她的巢穴,让她好好地看清、让她找了这么久的幕后势力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只是,她没想到,她等来的,会是瞿玄青。
因为是瞿玄青,所以许多事的发展,就完全不一样了。原以为胜券在握的一场……连仗都算不上的、本该由她随意屠杀的局,却让她这么狼狈。
她因此恨极了瞿玄青。
她让她流了那么多血,受了那么多伤,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她当然要报复。
而对瞿玄青那种人最好的报复,不就是让她的欣喜戛然而止、不明不白、疑团满腹不得解地死去吗?
她一个字都不要同瞿玄青说,一个眼神都不要给瞿玄青看。
她就是要那个自以为看穿了她一切的的瞿氏明珠直到气绝都不可置信地睁大她的眼睛 、不甘又惑然地想要求得一个真相!
瞿玄青根本就不明白她。
真相是什么才不重要。
她是谁、她姓不姓陆、她叫不叫陆扶光从来都无所谓。
只要她赢了,她想要什么是真相,什么就是真相。
于她有利的,才是真相。
不过,在那座已经被乱石封死、再也不会有人踏足的地下洞穴里,她的确说过几句没有掺杂任何谎言与算计的话。
那些,都同陆云门有关。
她说,她想他了。
在意识到自己已经重伤到连保命的药丸都在逼她假死时,虽然她仍然对“死”生不出惧意,可是,她却真的不高兴了。
如果马上就要死了 ,她不想死在这些人身边,她想回去找陆云门,跟他说一些她早就想好要同他说、却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
“陆云门。”
小郡主将那张盟约重新叠好、放回到银香囊里。
“这张能左右数名重臣命运的纸,现在在我的手里。”
她看着他。
“我拿到了它,却不将它交给皇祖母,而是私自留下,让它为我所用,只这一桩,就足以令我成为窥觎非望的乱臣贼子。即使是我,做出这种事,一旦被皇祖母所知,多半也是要被千刀万剐、抽筋剥皮。”
“一般人拿此事去同皇祖母告密,皇祖母自然不会信。但你说的话,世人会信,群臣会信,皇祖母也能听得进去。”
小娘子松开香囊,跽坐到了他的面前,郑重而专注地望着他。
“我知道,你觉得相信我说的‘喜欢你、只要你’的承诺是在赌,你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赌输。那现在,我将身家性命做注,也入局同你一起豪赌。”
“陆云门。”
她说。
“我不会说要你信我。你最好不要信我。”
她说,“你永远不要信我,你要一直一直看着我,一直一直担心我会见异思迁,在永不停歇地不安中,看我究竟有没有做到我的承诺,看你究竟有没有输。直到我死,骰盅翻开,直到那个时候,陆云门,你才能知道自己这场赌局最后的答案。”
陆云门望着她,眼角的红慢慢晕开。
“好。”
他向小娘子叉手。
“我不会信你。”
他们之间横亘了太多太多的欺骗与谎言,它们一点一点堆在他的心里,最终凝成了难以融化的坚冰。
即使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他有多不同、说着她对他有多么喜欢,即使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要相信陆扶光许给他的承诺,可藏他心底最深处、会被她因喜新厌旧而抛弃的惶疑却怎么都无法消弭。
可这都是他的心结。日日被那坚冰折磨、如活九数寒天是他自愿承受的代价。是和她无关的事情。
他原以为她不会在意。
她原本也完全不需要在意。
可今日,她却自愿地握住了那块冰,任由冰黏冻住她的皮肤,让他们撕扯不开。
“在我身死、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前,”少年眼底悬着一滴泪,坚定地向陆扶光说着在外人听起来极为荒唐的誓言,“我永远不会信你。“
撕破寂静地,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凄厉哀怨的怪叫。
那是从章铎家里抓过来的、那对林鸱的叫声。
虽然声如阴间厉鬼,可它们却是真正从始至终只要对方、永远只是一雌一雄两鸟相伴的夫和妻。
而林鸱的叫声,也传到了不远处陆西雨的耳中。
五月的时候,长兄回家跪告父母、立誓此生不娶,父亲光是打他用的棍子都折了好几根,可他即便被打得皮开肉绽了却始终跪得笔挺、毫无悔意。
父亲见此更是心头大怒,将他轰出,至今也不准他再登家门。
所以长兄这次回河东后,就一直住在世子院子的偏房里。
而这院子正好有小门临着街,非常方便陆西雨过来串门。
这会儿,他便又来了。
“长兄你听到了吗!”
他推开屋门,正兴奋地要同长兄说刚才的鸟叫,却见长兄正对着一盆茅膏菜发呆。
“这颜色的茅膏菜在大梁可不常见。”
陆西雨凑到放着茅膏菜的红木花几前,马上就忘了要说林鸱的事了,“我之前只在章太医令家里见过。你是从哪儿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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