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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悦南门。

祁统蹲在辅道的路口,握着手机噼里啪里地?打字,初中的同学群,群里人问他不是要请客吃饭吗?怎么变成过生日了?上?上?上?周不是刚过完生日吗?是不是想骗礼物?

他咬牙切齿地?打出?一行字:【我今天过农历。】

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农历也不是今天,他忙了一天搬家的事情,因为装修是找了初中同学家里开的装修公司,所?以晚上?打算小范围地?搞场初中同学的同学会?,人都联系好了,许亦潮一个电话过来,让他顺手把生日过了。

生日?

他农历也不是今天啊。

收起手机,祁统看向?罪魁祸首。

许亦潮站在香樟树下,正百无聊赖地?看手机,四目相对,他慵懒地?看过来,淡声询问:“打到车了吗?”

祁统走过去:“你?他妈想约会?搞那么迂回,你?就直接约她?出?去能咋地??”

许亦潮瞥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我要是能约出?来还用得着带上?你??”

这话说得哀怨,祁统哽了一下,大约是从未见过他在什么事上?碰钉子,后知后觉发现?这事儿有点搞笑。

许亦潮什么人呐?每回去学校都得来七八个女生搭讪的人物,从元中到滨大蝉联了无数届校草,这么个威名震震的帅哥,好不容易看上?个女生,人家竟然不愿意搭理他。

“欸——谁能想到啊。”他笑了下,“你?也有今天。”

许亦潮向?来洁身自好,外面人把他私生活传得满天飞,可他们都不知道,许大少爷在男女关系上?清白到了什么地?步,相识十年,从初中到大学即将毕业,至少在祁统眼里,几?乎没有任何女孩能近得了他的身。

就说之前给他们画角色的那个徐清沅吧,人大小也是个靠美貌在学校出?了名的才女,两个月前老窦过生日,徐清沅喝多了,从酒吧二楼下来的时候崴了脚,她?摔倒那方向?眼见着就是朝许亦潮身上?去的,酒吧灯光昏暗,没人注意到那一幕,只有许大少爷,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对女人过敏,第一时间察觉到隐患之后,一个止步停到窦甲身后,然后把这舔狗推了过去。

就这种德性?的狗东西,竟然也有为女人头?疼的一天,喜欢的时候默默祈祷别人分手,分了手,想约人还得巧立名目——追人追得那么小心翼翼,连光明正大当舔狗的窦甲都不如,人家起码还敢直接给女神发早晚安呢。

不管是有意无意,总归是靠着那张脸欠下了不少桃花债,许亦潮能有今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纯属另一个维度的善恶终有报。

祁统最爱看这种热闹,笑容就没从脸上?卸下来过:“待会?儿去了酒吧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许亦潮收起手机,随口应着。

“你?不要我给你?助攻啊?”

“用不着。”

这附近校区很多,有背着书包的学生三三两两从香樟树下经过,春末的晚上?,风也温柔,有女生从辅道上?经过,看到两人,悄悄投来打量的目光。

“你?这一个劲地?刷存在感,也不表白——”

祁统揶揄地?笑:“你?准备刷到什么时候啊?”

许亦潮懒懒地?抬了下眼皮,没应声。

刷到什么时候?

刷到她?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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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悦赶到南门的时候,祁统打得车刚好抵达。

他兀自拉了前车车门坐进去,席悦只能和许亦潮一起坐在后排。

“生日快乐。”她?坐稳后就朝祁统说了句。

祁统乐呵呵地?回头?:“快乐快乐。”

席悦想起刚刚收到的微信,开口问:“你?没有邀请方迪吗?我刚刚问她?是不是跟我们一起走,她?好像不知道你?过生日的事情。”

祁统愣了一下:“哦那个,我主要就是想小范围地?过一下,方迪一来,公司其他人也都知道了,最近刚搬完家,手头?紧张得很,所?以我就没叫他们。”

他说得诚恳,席悦虽然疑惑她?为什么就成了祁统小范围的朋友,但还是没有多问,主要他连手头?紧张都是说出?来了,她?也不好意思。

扶着前排椅背坐了回去,席悦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许亦潮。

他依旧是下午那身装扮,穿着黑色T恤,戴了顶黑色的棒球帽,大喇喇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双长?腿岔开才放得下。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隐在暗处的人抬眼:“看我干嘛?”

祁统正在回复群里的消息,按着手机发语音,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咻咻声就没停下来过——

见他没没工夫注意到后排,席悦压着小声开口:“只有半天时间,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只定了个蛋糕。”

听到她?在为这件事烦恼,许亦潮轻挑眉梢:“我也没准备。”

席悦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那你?们俩是好朋友啊,我跟他又不是。”

“你?这么说话的?”许亦潮朝前座轻抬下巴,“让他听到又要应激了。”

“我不是那个......”席悦想解释,末了摆摆手,“算了,一会?儿我给他唱首歌好了。”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抵达后,席悦才知道要去的不是KTV,而是酒吧。

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酒吧,下了车,跟在祁统后面亦步亦趋,途径灯红酒绿的长?街,时不时就回头?打量,这里穿着清凉的人很多,而且长?得都挺好看的。

许亦潮走在她?侧后方,落后两步的位置,席悦目光落在他身上?。

有卖花的小姑娘缠上?他,非让他买上?两支,许亦潮说不需要,小姑娘指着席悦,嘀嘀咕咕地?说了两句什么话,然后他就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

等人走远,席悦停下脚步等他:“她?跟你?说了什么?”

“说你?一直在看她?的花,让我给你?买两朵。”许亦潮漫不经心地?将那两支花递给她?,“拿着吧,慢慢看。”

席悦有些无语:“......我刚刚是在看她?的花是真是假。”

这话说完,两个人目光下移。

许亦潮伸出?一根手指,席悦低下头?,几?乎是同时,一个捻了片花瓣在指尖摩挲,一个凑近花瓣仔细嗅着味道,变化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许亦潮总归是比她?快了一点点,席悦凑过去的时候,花瓣是没闻到,但她?好像是不小心亲到许亦潮的手了。

......

祁统已经走到酒吧门口,挑高的一个半开放入口,有保安站成一排守在那里,他联系的人已经入座,正打算回头?让他们快点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景象。

“你?俩......”他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干嘛呢?”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就亲上?了?

没人还有工夫回答他,席悦尴尬地?抬起头?:“不好意思哈。”

许亦潮挑眉看她?:“占我便宜是吧?”

“......”席悦红着脸,“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占完了。”

这人说话怎么这样?

席悦自暴自弃地?伸出?手——

“那要不......”她?语气小心,“你?再占回来?”

许亦潮将她?的手按下去,双手插兜:“先欠着。”

“......”

神经。

席悦将那两支假花扔回他怀里,然后就一溜烟跑去了还在看戏的祁统身边,身后的人欠揍地?笑了声,然后慢悠悠地?抬腿跟上?。

因着这个小插曲,直到落座,她?都没好意思再和许亦潮说过一句话。

她?原以为祁统生日,叫得人她?多多少少会?认识几?个,可到了地?方才知道,没一个是她?认识的,她?孤零零地?坐在卡座拐角,左边是正跟朋友社交的祁统,右边是坐下就开始洗杯子的许亦潮。

卡座另一侧热火朝天,唯独他们俩所?处的这个角落安安静静,氛围有点割裂,但还好席悦本来也不怎么喜欢跟陌生人尬聊,有人陪着她?更好。

席悦缩进沙发,尽可能往后坐,然后就看见许亦潮把冲洗完的那个玻璃杯放到了她?面前。

“你?吃了吗?”他问。

席悦才知道livehouse和普通的酒吧不一样,台上?是有表演的,音响声太大,她?说话时下意识就要凑近:“我在家吃了面包。”

“那你?喝什么?”

“我想喝橙汁。”

“喝什么橙汁?”祁统这时凑过来,也操着大嗓门,“喝酒吧悦策划,少喝一点儿,晚上?让你?邻居送你?回家。”

接受过席青泉的恐吓教育,席悦不敢在这种场合喝酒,正经地?摇头?:“我不喝酒的。”

祁统老神在在地?“啧”了声,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席悦再一转头?,许亦潮已经扫上?桌面的二维码,给她?点好了橙汁。

“谢谢。”她?大声说。

在昏暗的场景中,许亦潮的表情也变得朦胧,他开始给自己?涮洗杯子,用桌面上?已经开盖的啤酒,听到这话,抬眼看过来:“不喝酒是谁教你?的?”

席悦愣了一下:“我爸。”

许亦潮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那你?真是个乖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