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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出去学习了四个多月,徐三野感觉那孩子像是出去了一年。

咸鱼要回来参加自学考试,他别提多高兴,昨天就让老钱多准备几个菜,今天一早更是和老章一起开002赶到白龙港客运码头,准备接孩子回家。

张均彦和刘新民闻讯而至,四人站在客运码头的趸船上一边闲聊,一边等白申号靠港。

“这一走就是四个多月,你们说咸鱼有没有长高?”

“有没有长个子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肯定比以前黑了。”

“天天在海船上吹海风,再白的人也会被吹黑。”

“黑点好,黑点才有男子汉气概。”

徐三野遥望着正缓缓驶来的白申号客轮,想想又笑道:“老张,老刘,中午去我们那儿吃饭,咸鱼不只是我们的孩子,一样是你们的孩子,他难得回来一次,中午好好聚聚。”

“行,中午去你那边,晚上我们安排。”

两个派出所离这么近,人员都很少,两边的干警加起来也不到十个,并且年纪都比较大,张均彦和老刘真把两条鱼当自己的孩子。

徐三野抬起胳膊看看手表,沉吟道:“晚上就算了,吃完饭就打发他去滨江。”

老刘不解地问:“不是后天才考试吗,干嘛这么急。”

“让他一个人去海船上学习,我们不放心,他姐姐姐夫一样不放心,当然要让他回去看看。”徐三野笑了笑,补充道:“况且滨江那边不放心他的不只是他姐姐姐夫,还有鱼局,还有柠柠那丫头。”

老刘反应过来,不禁笑道:“徐所,你下午如果没时间,我们安排车送一下吧。”

“不用送,让他自己坐长途车去滨江。出发前给港监局打个电话,让柠柠去车站接,他的小轻骑还在柠柠那儿呢。”

“要不要给鱼局打个电话,给他在滨江准备个宿舍。”

“也用不着那么麻烦,他去滨江跟回家似的,你还担心他晚上没地方住。”

“这倒是。”张均彦点点头,突然想起件事:“徐所,小鱼的脚好点了吗?”

“好点了,但没完全消肿。”

“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医生说应该不会。”

“这就好。”

说话间,白申客轮已行驶到眼前。

几个码头工人走到各自的位置,配合客轮上的水手带缆。

韩渝顾不上再跟邵磊聊天,趴在栏杆上欣喜地喊道:“徐所,张局,章叔,刘叔,我在这儿呢!”

“看见了,怎么穿工作服回来的,看着没怎么黑啊。”

“什么?”

“没什么,船上旅客多,等会儿别着急。”

现在不比冬天,长江潮位比较高,客轮靠泊要容易很多。

随着护栏打开,旅客们蜂拥般挤出来了。

邵磊等乘警和张均彦不断提醒旅客注意脚下,等了三四分钟,韩渝背着旅行包、提着两箱罐装的靑岛啤酒出现在众人眼前。

徐三野接过啤酒,笑问道:“这可是好东西,花不少钱吧。”

“没花多少钱,我见人家都买,想着总跑靑岛不能不带点土特产,也托人家帮着买了两箱。”

“老张,老刘,看见没有,中午有酒了。”

徐三野带着韩渝一边往停在趸船内侧的002走,一边笑道:“中午我们喝一箱,剩下的这箱你带滨江去。”

韩渝跟张均彦和老刘打完招呼,好奇地问:“带滨江去做什么。”

“带给韩工啊。”

“哪个韩工?”

“柠柠的父亲,人家来帮我们修雷达,我们不能没点表示。”

“好吧。”

“咸鱼,别动。”

“章叔,怎么了。”

“长高了,徐所,你看看,真长高了!”

“回去量量就知道了,走,先回去,码头人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既然是水警,肯定要用水上的交通工具。

这几个月不管去哪儿,只要能开002就坚决不开吉普车。局里之前配给所里的边三轮,早就送给了刑侦四中队。

韩渝不敢相信老章竟成了驾驶员,开得还很熟练,忍不住问:“章叔,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船的?”

“早学会了,我现在也有证,有一堆证。”

“徐所,你会不会开002?”

“开002算什么,001现在都是我开的。别以为只有你在学习,其实我们都在学习,连小鱼都上电大了。”

韩渝惊诧地问:“小鱼上电大?”

徐三野看着明显高了不少的咸鱼,感叹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没学历做什么都不行。小鱼户口簿上是小学文化,有老钱教,这文化程度也能跟上,他现在写得字比我的字都漂亮。

但光有小学文化不够,让他去上初中又不现实。后来听说电大在招生,只要交钱就可以上,对学历没什么要求,毕业了就能拿到相当于高中文化的成人职专文凭,我们就送他去了。”

这是跨过初中,直接上职高啊。

韩渝笑问道:“他能跟上吗?”

“语文没什么问题,数学、物理学着比较吃力,毕竟他没什么基础。好在上的是电大,只要好好学,拿个毕业证书应该没问题。”

“国家承认吗?”

“他的文凭不需要国家承认,只要我们所里承认。”

“他学的什么专业。”

“学的是机电,等拿到毕业证就让他去你们母校参加三等二管轮培训,王队长手把手教他维护保养机器,实践方面肯定没问题。至于水上服务资历,我们自己有船,更不存在问题。”

说话间,老章已经把002开到自己趸船的泊位。

韩渝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梁小余居然夹着个拐杖,在老钱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迎出来了。

他的脚裸露在外面,肿的老大,紫色的,甚至流脓。

“小鱼,你脚怎么了!”

“咸鱼干,我……我被蛇咬了。”

“什么蛇咬的,在哪儿被咬的?”

梁小余挠挠脖子,一脸尴尬地说:“前几天回去看我妈,我爸见人家张长鱼(用一种长长的竹笼捕黄鳝),他也做了几十个笼,早上收笼忙不过来,我去帮着收,一不小心就被蛇咬了。”

韩渝彻底服了,爬上趸船问:“上次食物中毒,这次又被蛇咬,你怎么回去一次出一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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