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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盯着执照看了半晌,才缓缓点头道,“是真的。”

“你怎么会拥有这种东西——”

“那是协会的机密,你无权知晓,”罗兰打断了嘉德的话,毕竟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协会到底是如何进行申报、审核、发放证件的,“只需明白它的意义就行。”

嘉德阴沉不定地凝视了他许久,从怀里拿出一只雪茄似乎想要抽,盘弄半天最终又收了回去,“看来我的女儿结识到了不得的人了啊……但罗兰先生,武道家协会是讲究法律的组织……”

“你以为我在威胁你吗?”罗兰故意叹了口气,“我之前就说过,这是一笔交易。”

“那你的意思是……”

“生意做到这么大,总会有些难以言说的阻力。明面上的还好说,在暗处动手的,就没那么容易处理了,我说的没错吧?”他伸出根手指,“一次解决麻烦的机会,这就是我给出的价格。但不是什么人都行,首先目标必须是犯罪者;其次他不属于明面上的人;最后他确实对你造成了威胁。以上三点我都有查证的方法,所以不要心存侥幸。如此一来,协会也不会过于计较此事。当然,上面毫不知情自然是最好的。”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涉黑头目。

这样的人手中通常还有一大堆下级团伙,正常应对需要漫长的取证、设伏、抓捕、审判,在此期间公司或许会蒙受惊人的损失,直接动用暴力解决则要简单得多。从对方的眼神来看,罗兰就知道他一定碰到过数起类似的事情。

嘉德犹豫了一会儿,“罗兰先生,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么三个户口的价值并不对等。”

罗兰忍不住轻笑起来,嘉西亚那番话说得果然没错——「放心,我父亲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之人,在商业、特别是交易上,他看重的唯有利益。」现在或许还要补上一点,他十分懂得进退。

“你把它当做达成协议的订金好了。我身边的三人只是第一批,最终总数应该在三百人左右。”

“三百个……黑户?”嘉德为难道,“警方一定会注意到的……”

“慢慢来好了,我并不是要你近期完成,一年、两年……或好几年都不是问题,毕竟这个协议长期有效。”反正按照赛琳的说法,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潜下心来读书,像爱莲娜、菲丽丝这种,还不如跟着他去打劫堕魔者填补家用更有前途。

“既然如此……我或许能办到。”

“那么合作愉快。”

等老秘书给女巫们拍下照片后,意味着交易也随之成立——尽管它不会立下任何字据,但罗兰知道对方不会轻易违背许下的诺言。

就在他带着三人正准备离开房间时,嘉德忽然叫住了他,“等……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罗兰回过头。

“我的女儿,嘉西亚……最近过得怎么样?”嘉德迟疑了下,还是问出了口,“我打了好多次电话给她,但她都没有接……”

“放心吧,她过得挺开心的。”罗兰回答道。

……

望着重新合上的房门,嘉德终于点燃了雪茄。过了好一阵子,他才低声道,“这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沉默寡言的秘书点点头,“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普通人在面对他时通常会显露出胆怯、讨好、清高、故作强硬等等情绪,这是年龄、财富与社会地位差距所带来的,自然之力并不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特别是像罗兰这样的刚觉醒之人。

然而嘉德却没有在对方身上看到丝毫的不适应,自然、放松,以及隐隐的俯视之感几乎是油然而生,就好像他已经无数次面对过这样的场景一般。

但这怎么可能?要知道他的年龄和嘉西亚相差无几,也就二十来岁而已!

嘉德第一次发现,自己完全没法看透一个人。

……

“这样的交易,不应该由您去谈的。”离开隔间后,圣米兰嘀咕道,“您可是两个世界的王,他看您的目光,实在是太无礼了。”

“如果埃尔瑕大人在这里,一定已经把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了吧。”朵朵附和道。

“既然是王,那肯定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才对。”潼恩表示了反对之意,“就像阿卡丽斯大人,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看法。”

听到这些言论从形象相差巨大的“小姑娘”口中冒出,罗兰就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谁让我的大臣进不来梦境世界呢。而且我说过了,不要在外面称我为陛下。”

“是,罗兰哥。”三人立刻改口道。

“对了,我们现在就要回去了吗?”潼恩望着大厅后方新换上的自助餐,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宴会应该会一直举办到深夜,不过让其他女巫等太久也不好,”罗兰好笑地抬头看了眼渐晚的天色,“再吃半个小时,等到八点准时启程好了。”

“遵命!”三人对视一眼,兴致勃勃地朝着餐桌奔去。

看她们这副模样,还真像是未成年的孩子,罗兰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他慢悠悠跟在后面,端起那杯一直未动过的香槟放到嘴边,刚准备喝下时,才想起自己是开着车来的,只好又无奈地放下。

就在这一举一放之间,淡金色的香槟突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一道鲜红的暗流凭空而现,宛如滴入杯中的墨汁,沿着晃动的酒水一圈圈散开——但它并没有将香槟染成相同的红色,而是逐渐凝聚成了一行扭曲的文字,显得无比突兀而诡异!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罗兰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下意识地想要将酒杯扔开,直到脱手的瞬间才硬生生压下了自己的冲动。

回收力道之大,甚至直接将杯脚捏出了裂纹!

然而当他再次望向杯中的香槟时,那里已毫无字迹的痕迹,依然是纯净剔透的浅金色酒液,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