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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妖垂头看他,骨手垂下,拾取起那块晶莹剔透的鲜红色宝石,捏在骨指间看了看:“成色不错,看来作恶多端,饱含了这么多的戾气。”

黑猫乖巧坐着,黑烟一般的尾巴摇了摇:喵喵喵。

巫妖将那块宝石握在掌心,宝石化成一缕轻烟没入了魂体内,虽然杯水车薪,但胜在不必自己动手。

巫妖叹息了声,想当初他挥手便可制造死冥领域,创造万千不死魂兵,如今却只有这样一只小奶猫效忠,他伸出骨指点了下黑猫,黑猫喵喵地就地打了个滚,翻出了毛茸茸软乎乎的浓烟一团的肚皮,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

巫妖看了眼天边:“自己玩去吧,不可伤人命。”

黑猫乖巧喵了声,黑影如云雾,向虚空中一跃,很快融入了漆黑的黎明黑暗中。

第二日,萧偃按时起身,今日不是上朝日,但他每日都是这个点起了要去上书房听大学士讲课。

然而却见几位伺候冠袍带履的执事内侍都面有惶色,萧偃便问:“可是有事?”

他虽年幼,却一贯威严雍容,因此内侍们倒也不是敢瞒他,毕竟如此骇人大案,还发生在宫掖之内,此事瞒不了。

何常安低声道:“禀陛下,西宫那边伺候丽太妃的有个内侍,昨夜不知为何双目被利器所剜,嚎叫不已,神志不清,状如疯癫。太妃娘娘们都吓到了,一大早都去慈福堂那儿求太后娘娘,请普觉国师进宫念念经呢。”

萧偃有些吃惊:“母后那边可有受到惊吓?可传了御医?另是否已传刑部进来查勘现场?此事关宫禁,不可有失。”

何常安道:“皇上放心,西宫那边偏僻,并没惊动几人,又有宫禁,丽太妃那边怕得厉害,一夜没敢睡,却也没敢扰到太后娘娘和皇上,只让人勉强替伤者裹了伤,安抚着不许他乱跑。一大早太后娘娘听说了,立时就传了端亲王和刑部尚书,宫门一开就已进去查勘,只是昨夜下了大半夜的雨,屋内却干爽非常,除了那叫侯三的太监自己的血迹和足印,未看到有可疑痕迹。”

萧偃端过燕窝粥来,执了银勺喝了几口:“莫不是熟人挟恨报复?”

何常安只道:“这可得等刑部的大人们查案了,只是太后娘娘传了话,宫里这几日必得加强宫卫,皇上身边片刻不能离人。”

不离人?他才在外边弄了个房子……萧偃心下有些怫然不乐,但面上却仍淡淡:“母后那边也须加强宫卫才好,既是在西宫那边伺候的,想来在宫里伺候也有些年头了,怕不是从前得罪了人。”

旁边一个捧着茶水伺候名唤八喜的小内侍低声道:“皇上英明,那侯三小的们听说他手辣着呢,常常有人见他私下在自己院子里杀猫吊狗,剜眼剁尾的取乐,只是那丽太妃重用他,待人看着也没什么大问题,平日没人敢说罢了,现咱们私下都说他怕不是中邪了,被那些虐杀的脏东西给取了命去呢。”

何常安连忙呵斥道:“就你知道多!在皇上跟前胡吣什么呢!道听途说的也没个根据。”

八喜嘿嘿一笑,知道萧偃一贯待下宽仁,倒也不大紧张:“我可没瞎说,他院子树上现还挂着剥下来的皮,血淋淋的瘆人得很,我有个老乡和他一起进宫的,如今也在西宫那边伺候着,都说他那是遭了报应,白日还亲眼看他无缘无故从厨房里扯了只还吃奶的猫走,都知道到了他手里定是有去无回的。”

萧偃脸色一沉:“百兽亦有灵,行此等残忍事有伤天和,传令去内务司,严查内侍宫女,如再有此等人行此孽事,必严惩之,逐出宫去,不可留在宫内。那侯三,也让司礼监安排下,挪出宫去,着刑部安排人监守审问。”

何常安连忙道:“皇上圣明,小的一会儿就去传皇上口谕。”

萧偃将袍袖整了下:“宫里既有此等血案,恐母后受惊,朕去问母后安,上书房那边先替朕告个假。”问太后安这是皇帝孝顺,更何况宫里又是这般大事,何常安自然知道太傅是不敢说什么的,连忙应了派人去前头上书房传话不提。

慈福宫内,孙太后果然面色不虞,一旁的丽太妃在下首侧坐着拭泪,眼圈通红。

孙太后看萧偃进来,才命人看座:“皇上坐罢,此事还是丽太妃平日御下不严,孽力反馈,哀家已传了普觉国师速速进宫,一会儿做个法事,宫内也须得好好整饬一番宫务才行,哀家平日里一贯吃斋念佛,谁料宫里竟然有此等恶人!虽则恶有恶报,到底哀家心有不安……”

正说着话,却见外面又来传,端亲王萧冀求见。

孙太后命人传见,一边对萧偃道:“皇上也大了,宫内此等大案,自然也该让皇上知晓,哀家清晨闻之此事,便已命端王进宫,督着刑部,必要将此案审个水落石出,皇上身旁这些日子,也不可轻忽了,必不能离了人。”

萧偃应了,却见萧冀已大步走了进来,他年约四十,身材十分高大,因是辅政亲王,王服在肩上绣有五爪行龙,走进来只让人觉得龙行虎步,凛然生威,肩上行龙只似腾云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