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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妻子稍微疏忽了什么,他便会责怪妻子的粗心。

妻子对此颇有怨言,但为了丈夫和儿子,为了这个家,还是忍下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温礼也曾向父亲提过,说妈妈太累。然而却遭到父亲的反驳,说她有什么可累的,又不用她出门赚钱,只要在家待着就行。

那时候的温礼还在念书,没有违抗父亲的本事,更何况母亲也说没事。

经年累月的付出,终于让温礼的母亲在某一天彻底病倒,直至去世。

人去世之后,温兴远才终于意识到了他有多离不开妻子。

他的爱也在妻子去世后后知后觉地来了,没了妻子,男人的事业也几乎是在一瞬间倒塌,温兴远的身体跨得很快。

终于在某一天他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妻子的名字,问妻子他的领带在哪儿。

于是家人也就知道了他的身体约莫是好不过来了。

好在温氏的家底足够厚,温家的人也都重亲情,儿子温礼也可靠。即使温兴远生病了,也依旧能过的舒坦。

平时犯病的时候看着挺可怜,其实他可比温礼的母亲要幸福太多了。

旁人都以为温兴远是对妻子情深,感叹他是个重情的好男人,只有温礼会讥讽地想,父亲会变成现在这样,很大的原因都出在他自己身上。

人去世了才体现出的情深,有什么用。

说起这些,嘴里干涩,温礼还是想抽根烟缓解一下,但是贺明浠在,遂还是放弃了。

抑住了抽烟的想法,手却在兜里反复摸着烟盒。

突然身边的人又贴近了他一点,柔软的身体隔着衣物向他传送着温暖的体温。

贺明浠说:“至少你妈妈肯定人很好啊。”

“我妈妈就不一样了,她跟我爸爸是联姻,彼此一点感情都没有,生我就跟完成任务似的,任务一完成,她就不管我了,没几年他们就离婚了。”

“表面上看我是单亲,其实我跟哪边都不亲。”

贺明浠翘了翘嘴,一只大手突然搭在了她的头上。

感受着男人的手的温度,她说:“所以我现在性格这么讨厌,也不全是我的问题,你说对吧?”

温礼:“不对。”

贺明浠皱起眉,语气不爽:“喂,你说什么?”

温礼一笑,低头看她。

“我们贺小姐这么会安慰人,哪儿讨厌了。”

贺明浠哼了声说:“我可没安慰你,我是说实话而已。”

嘴上不承认,但抱着他胳膊的力道又紧了紧。

她把头也靠在他胳膊上,喃喃说:“所以你这么好,肯定是得你妈妈的真传。”

说着,她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在温礼怔愣的目光中,她又郑重地说:“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跟你爸爸学,你照顾我,我也照顾你,你对我,我也对你好。”

温礼眼底闪烁,喉间一涩。

脸上柔软的触感还在,连带着让他的心也有些塌陷。

一直以来让人头疼的小公主居然反过来说要照顾他。

真实性有待考察,不过这话说得确实动听。

他喉结微动,突然环住她的腰,在她郑重地目光中低下头,情不自禁地吻上她那张特别会说话的嘴。

这个吻就跟他此刻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柔稳重到了极点,离了她的唇几厘,呼吸打在她脸上,他轻声说:“谢谢。”

贺明浠抿抿唇,往他怀里一钻。

“不客气。”

-

回到室内,温兴远已经困得在椅子上钓鱼了。

温礼让他去睡,温兴远难得今天没有坚持守岁,点头答应了。

洗漱后躺在床上,温礼刚要关灯,温兴远说想跟小姑娘单独聊聊。

温礼出去了,留在了房间里的贺明浠却想难道我这么招老人家喜欢吗,这么爱跟我聊天,都陪着聊了一下午了还要聊。

然而温兴远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俩刚刚不陪着我在屋里看电视,跑阳台上去干嘛呢。”

贺明浠以为温兴远是看到了,立刻心虚地嘶了一声,忙说:“叔叔您听我说,我绝对没有要跟温礼早恋的意思。”

温兴远皱起眉:“你说什么呢,你俩都结婚了,哪儿来的早恋?”

贺明浠一愣。

这是……又穿越回现在了?

她干笑一声,温兴远又说:“你是叫明浠吧。”

贺明浠点头。

“我之前看过你的照片,所以认得你……”温兴远打量着她说,“今天总算见到你人了。”

贺明浠挺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今年才过来跟您打招呼。”

温兴远摇摇头:“温礼都跟我说了,前两年你是在国外读书,没事儿。”

听温兴远这么说,贺明浠更不好意思了。

“他妈妈去世的早,这些年温礼又忙着照顾我,我耽误他们母子太多了。”

说着,温兴远叹了口气,说:“还好,他不像我,像他妈妈,会照顾人。”

贺明浠点点头:“是的。”

温兴远:“……”

贺明浠缓过神来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兴远失笑,摆手道:“算了,其实你说的也是实话,还好他不像我,不然你可就遭殃了。”

贺明浠尴尬地咧咧嘴,其实心里在偷偷庆幸。

温兴远目光温润:“这几年他陪着我,都没能好好过个年,谢谢你今年过来陪温礼过年,还陪我聊了这么多。”

“明浠,你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还好是你跟温礼结婚了。”

在来燕城之前,贺明浠才意识到自己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可现在,此时此刻,贺明浠又被人说,原来她是讨人喜欢的。

从房间里出来,温礼问他们说了什么。

贺明浠只记得最后一句。

“你爸爸说我很讨人喜欢哎。”

贺明浠又满怀期待地看着温礼:“真的吗?”

温礼笑了,掐掐她的脸,说:“真的。”

贺明浠故意问:“那你喜欢我吗?”

温礼摸摸她的脸,点头:“当然。”

终于从他嘴里听到了确切的答案,贺明浠一把扑上去牢牢抱著他。

“我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就像温兴远说的那样,还好是他跟她结婚了。

又来了,一天说八百遍。

但他很吃这一套,她越是率真,他越是招架不住。

没多久守岁的钟声响起,贺明浠在他怀里对他说新年快乐。

温礼:“新年快乐。”

他亲亲她的额头,这几年来第一次说的新年快乐。不是客套,也不是习惯,而是真的快乐。

守完岁,大年初一的清早,温礼又要带着贺明浠回温宅拜年。

临走前,温兴远悄摸摸把儿子拉到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温礼不明所以,摊手一看,居然是避孕套。

温礼扯了扯唇,问:“您从哪儿弄来的?”

“从哪儿弄来的你就别管了,你收着就是了。”

温兴远指着一旁的贺明浠,说:“记得,做男人要负责,不要把人家小姑娘的肚子给搞大了。不然我跟你妈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呢。”

温礼无奈将东西收进了兜里。

不收下,这事儿怕是没完。

然而等坐上车后,身边的小姑娘凑了过来,好奇地对他问道:“你刚刚跟你爸爸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温礼看了眼她干净娇俏的脸,又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她的肚子。

贺明浠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于是捂着自己的小肚子说:“哎呀过年嘛,所以吃的有点多哈,你放心,这是虚胖,过几天我的肚子就扁下去了。”

“……”吞了吞喉结,他叹口气,一把掐住她的脸轻嗤道:“贪吃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