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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迟疑了下,瞥一眼将士,见对方?未做阻拦,才答道:“北屠,一个?很厉害的刀客。你?认识吗?”

宋知怯潸然泪下,哭着就往里冲:“爷爷——!”

少年迟疑了一瞬,人已跑了进?去,他?只好跟在后头。

宋知怯踉跄冲进?屋内,直接跪了下去。爬上前抓住北屠的手。感觉到体温冰凉,痛得难以喘息。

悔恨莫及,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唾骂道:“我再也不嘴坏了爷爷!我说要给你?送终是?故意气?你?的,不是?认真。是?我命贱、命硬,还不好好说话,我错了爷爷!”

老儒生忙将她两手按住,看得不忍,温声劝说:“你?这小丫头,胡说的什么?”

宋知怯连连磕头,魔怔地告罪:“是?我错了,爷爷,你?醒醒,我以后每天打扫院子,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一定能长命百岁!”

“你?就是?跟北屠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阿勉立即拉住她,“宋回涯呢?”

宋知怯扑在北屠身上,哭得忘我。

周老怪斜睨着他?。

阿勉心切,忍了片刻,又问一遍:“跟你?爷爷在一块儿的那个?女人呢?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宋知怯带着哭腔,含糊不清地说,“她不怎么跟我说话。”

阿勉掰过她的肩膀,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你?不是?跟着宋回涯过来的吗?”

宋知怯有刹那的游移,可想到苍石城里,宋回涯对师弟的回避,还是?坚持说:“我是?从北边逃难过来的流民。爷爷看我活不下去,才好心收养我。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叫宋什么涯。她昨天跟着爷爷一块儿出门,再也没回来。”

老儒生拍开阿勉的手,说:“算了算了。她这么小的孩子,扯谎骗你?做什么?你?自己冷静些吧,看看成什么样子了。”

阿勉失魂落魄地跪着,过了会儿起身离开。

几人给北屠换了身干净衣裳,又买了顶厚棺,将尸体用被褥包裹好了放进?去,等着选个?合适时辰去城外落葬。

守在门口的将士也撤走了大半,只留下两人支应。

入夜,宋知怯披麻戴孝,坐在院中守灵。

阿勉在城中找过一圈,又回到小屋。

宋知怯正托着下巴昏昏欲睡,听?见他?小声叫道:“周神医。”

老儒生摆手说:“你?叫我周叔吧,别跟你?师姐一样叫我周老怪就行?。喊我神医,我总想跟你?收钱。”

阿勉说:“周叔,我明日不得不走了。你?若是?见到我师姐,请帮我给她带个?信。”

老儒生颔首:“晓得了。”

阿勉也简单点?了点?头,转身去街上喝酒。

宋知怯快步跑过去喊:“神医。周爷爷!”

她伸出两只手,殷殷乞讨:“爷爷身上冷得很,我们请不起大夫,您大发慈悲,给点?药吧。”

老儒生弯下腰,搭着她的肩苦口婆心道:“孩子,人死不能复生的。”

“他?只是?病了,身上发凉,说不定睡一觉就醒了。”宋知怯一脸天真地笑,“我刚刚还听?见他?跟我说话了。让我早点?回去休息。还让我给他?多盖一层被子,院子里风大。”

老儒生欲言又止,不知该跟一个?孩子说什么。

宋知怯转瞬痛哭,可怜巴巴地道:“随便什么药,求求您了周神医。他?身上好多好多的血,我一闭眼,就觉得他?在喊疼。我听?说人死了还有一口气?在,您别让他?去了阴曹地府,还疼得那么难受,也许吃了有用呢?我给您跪下。”

老儒生将她扶住,连声说“好”,给她抹去眼泪,从腰间摸出一个?药瓶,倒了两粒给她。

宋知怯给他?鞠躬行?礼:“谢谢神医。”

她跑去棺材边上,爬了进?去。老儒生走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躺在狭小的空间内,蜷缩成一团,闭着眼睛要睡了。

老儒生想将她抱出来,宋知怯摇摇头。

第二日清晨,老儒生端着一碗清粥过来,嘴里念叨了两句“莫怪”,眯着眼睛探头朝棺材里一看。

——宋知怯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