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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生的本体已经不会说话了, 他的寄生体很健谈,一直在和段小鱼聊天,聊的都是食堂哪道菜比较好吃的话题, 他似乎格外爱吃食堂的水果沙拉。

段小鱼除了最初和穆思辰打过招呼外, 便不怎么主动说话了,他听着袁生寄生体的话, 时不时应付地点头“嗯”一声。

几人一直在宿舍待到七点半,段小鱼抬头对穆思辰说:“快八点了,另外两个人大概回不来了,我们上课去吧。”

“死了吧, ”段小鱼神情淡淡的, 似乎对舍友的生死并不在意, “我劝过他们要冷静, 不要打老师,谁叫他们没忍住呢,被老师惩罚做一千分钟的平板支撑,坚持不下去的结果……”

他的视线扫过穆思辰脖子上的剩余公里数,说道:“90公里, 你昨晚去操场跑步了吧?看到那些规定时间内没跑完的人了吗?做不完平板支撑也是这个结果。”

一千分钟……穆思辰被这个数字惊了一下,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问道:“多少天完成?”

“三天,一天有1440分钟,课余时间不吃不喝不休息,应该能做完。可惜平板支撑对姿势的要求非常严格,稍有差别就不计入时长内。”段小鱼道。

“和我的惩罚不一样呢。”穆思辰道。

“惩罚的项目是根据我们的弱点计算的, 像我, 就不会被罚游泳或者跳高, 只会罚我跑步。”段小鱼道。

穆思辰和小章鱼下床, 跟着段小鱼离开宿舍,准备和他一起上课。

袁生也凑了上来,他的本体几乎是在被寄生体拖着走,失去了对身体的自主权,感觉很快就要消失了。

穆思辰问段小鱼:“你和他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段小鱼淡淡道:“我好好听课,认真学习,每天按时完成作业,当然很快就会好了。他们不听课、不完成作业、还打老师被惩罚,这样没有拯救价值的人要么死,要么换一个更好管理的,不是吗?”

穆思辰没有回答,而是观察着段小鱼。

或许是段小鱼见得太多了,所以他对于袁生和另外两位可能死去的舍友态度冷漠,但穆思辰总觉得段小鱼和普通的视而不见不同。

因习惯、无法反抗而故意选择视而不见的麻木,和打从心里的无情、冷漠以及没有同理心是两回事。

段小鱼给穆思辰一种已经僵化的感觉。

他还是个人,但他见到穆思辰时的笑容很假,和袁生聊天时的态度很假,提起舍友时的见怪不怪也很假。

不是他冷漠,是他好像已经化成了活着的机器人。

他将所有感情都收入秩序中,不泄露丁点情绪。

倒是袁生的寄生人性格十分活泼,对什么都感到好奇,除了样子实在太恐怖了,倒是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萌芽、起源、寄生、不同的班级、变成种子被吸收的人、割裂的起源图腾……尽管已经疲惫不堪,穆思辰还是在努力地思考着,并对这个“柱”有了一定的猜测。

可单是猜测是无法破解“柱”的,目前图腾是不完整的,证明他想象的情感能量也是不完全的,还需要更多的情报。

这些情报,大概要从他们的课堂上获取了。

段小鱼在低级管控班,袁生在高级管控班,穆思辰和小章鱼原本一个低级,一个是中级,到了教学楼下,门口的管理员看到他们身上的花瓣变化,立刻改动了他们的班级,将一人一章鱼改到了高级管控班一班。

纪羡安也在一班,两人一章鱼又会合了,这让穆思辰微微安心。

高级管控班一班大部分都只是脖子或者身上长花,没有人像袁生那样,视觉上还算能接受,这让穆思辰微微松口气。

他们三个坐在班级后排,一人一个书桌,穆思辰坐在小章鱼和纪羡安中间。

走路时还好,一坐上椅子,穆思辰就觉得疲惫不堪。

缺少睡眠的他眼皮干涩,头昏脑胀,意识不清,太阳穴一胀一胀地疼,时不时还会耳鸣。

小章鱼和纪羡安的状态都比他要好一些。

穆思辰伸出手指轻柔太阳穴,这时一个长相十分漂亮,身材相当好,穿着也十分火辣的女性走进教室。

只一眼,穆思辰便认出她是现实世界的人。

现实世界和异世界的人是有着明显区别的。

异世界的人身上的时间是停止的,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了二十年,又忘记当年大灾变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的眼睛是茫然的,是一种不记得过去,不知道未来,活一天算一天的茫然。

但现实世界的人眼中有情绪。

不管是不屈、恨意还是绝望、认命,都是情绪。

眼前这位玩家就是如此,她一进门便感受到了投注到自己身上的视线,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和自嘲。

她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又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获得自我认同。

穆思辰自从执掌“自我”之力后,对于人的情感就变得十分敏感。尤其是那些身处绝望世界中,面对污染却依旧想要保持“自我”的人,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人的情绪。

“每天都有新同学加入,”她的视线扫过坐在后排的穆思辰等人道,“那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倪忆梦,是你们精神课的教导者和管理者,你们可以叫我倪管理,也可以叫我小梦。”

教室里大部分都是男性,他们纷纷吹起口哨,称呼她为小梦。

一个长得像鳄鱼的人说道:“小梦,今天讲什么课呀?要不要再给我们做欲望抗性训练,我很期待做训练呢。”

欲望抗性训练……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训练,穆思辰皱起眉头。

“我还没决定好,还是先看看你们的想法吧。今天来了新同学,就从新同学开始吧。”倪忆梦走到穆思辰身边,点了点他的书桌道,“这位同学,说说在这个世界上,最令你难以控制、压抑的感情是什么?必须回答,且不能说谎,说谎要被惩罚的。”

倪管理在说这话时,穆思辰感受到脖子上的荆棘环一阵刺痛,仿佛他要是说了谎或者抗拒回答,荆棘环就会穿过他的下颚,刺穿他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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