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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清酒的敷衍下, 心向来很大的尹寻很快就放下了那一辆在雨里面洗澡的小货车,把注意力放到了陆清酒正在做的饭上面。

“今天晚上吃什么呀?”尹寻支着脑袋往锅里瞅。

“这不是天热了吗。”陆清酒道,“做个凉面又蒸了点馒头煮了锅绿豆粥。”馒头的面昨天就发好了, 蒸好了正好可以吃新鲜的。

尹寻道:“能先吃一个吗?”

“吃吧。”陆清酒从蒸笼里用筷子叉了个馒头出来, 道,“你给他们也送两个去, 先垫着肚子,马上就做好了,小心烫。”

尹寻高高兴兴的嗯了声,抓着馒头出去了。这馒头是陆清酒自己发的面, 因为是第一次弄,所以馒头的卖相不太好,有的大有的小, 不过虽然卖相不好,味道却一点不差,入口筋道柔滑, 嚼在嘴里甜丝丝的, 而且越嚼越香。

凉面也做好了, 里面加上了自己家里泡的鲜豆芽和脆生生的黄瓜丝,作料是陆清酒调的,搅拌均匀之后,凉面酸辣清爽非常开胃。还有那锅绿豆粥,煮好了正在放凉,陆清酒把粥盛进碗里, 招呼着他们来吃饭。

朱淼淼和尹寻帮着忙把菜给端到桌子上,五个人坐好开吃。

张楚阳本来似乎对晚饭的兴趣不大,但尝了一口后,眼神里便流露出惊艳之色,道:“清酒,你做饭居然这么好吃?”

陆清酒笑道:“张总客气了,我就随便弄了点。”

因为白月狐喜欢吃肉,所以陆清酒还特意给白月狐做了个蒜泥白肉,肉是白月狐亲自切的,他刀工特别好,切下来的肉薄如蝉翼,上面淋上作料,夹起来肉是透明的,放进嘴里吃着一点都不腻,满口都是肉类的鲜美。

尹寻一口气吃了五个馒头,虽然馒头不大,但也是撑得够呛,陆清酒向来适可而止,吃了个八分饱,便停了筷子。

张楚阳和朱淼淼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一桌子的人就看着白月狐一口半个馒头,没有一点要吃饱了的意思。最后看的朱淼淼眼珠子都瞪圆了,小声说了句:“我要是像白先生这样该多好啊。”能可劲儿的吃,又不见发胖。

白月狐压根不理她,把桌上的东西全吃完了,抬眸看了眼陆清酒。

陆清酒道:“吃饱了吗?锅里还有不少馒头呢,你要是没吃饱我再给你拿点过来。”

白月狐说:“差不多了。”

尹寻道:“那剩下的馒头放冰箱里?”

陆清酒说:“嗯,放里面吧,明天早上可以炸馒头片吃,还可以用来夹樱桃酱。”

“好嘞。”尹寻跟在白月狐后面,一起去收拾厨房了。一般情况下都是陆清酒做饭,尹寻打杂,白月狐洗碗,三人分配的十分合理。

吃饱了,就该干正事了,陆清酒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他去厨房找了之前在镇上买的茶叶,然后用热水给张楚阳泡了一杯茶。

“张总。”陆清酒把茶放到了张楚阳的面前。

张楚阳见气氛严肃起来,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在桌子面前正襟危坐。

“您来这边的诉求,我都明白了,只是这事情需要一些仪式,还麻烦您配合一下。”陆清酒的语气格外认真,“进行仪式的时候您一定要配合我,如果其中出了岔子,可能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

张楚阳道:“我知道,我只是想问,这个真的没有后遗症吗?”

“没有的。”因为之前找白月狐确认过,所以陆清酒也能如此坦然的给出答案。

“那行吧。”张楚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叹气,“要走什么仪式,你说,我都照做。”

陆清酒点点头,把仪式的过程告诉了张楚阳。其实这仪式就是当时神婆搞的那一套东西,陆清酒干脆全部搬过来了。本来他没想弄的那么麻烦的,但仔细想想那十万块也不是小钱,这么拜一拜头发就长起来了未免会给人一种太过轻松的感觉。所以为了让张楚阳这十万块花的物有所值,陆清酒还是决定搞麻烦点。

张楚阳并不信鬼神之说,但见陆清酒表情如此严肃,却也莫名的紧张了几分。

“好了,仪式的过程大概就是这样,今天好好休息,睡前沐浴更衣,明日早晨,我们便开始仪式。”陆清酒说,“晚上不要出门,这边治安不好。”

张楚阳点点头,回屋子里休息去了。

等到他走后,朱淼淼才似笑非笑的拍了拍陆清酒的肩膀,笑道:“清酒,没看出来,你还蔫坏蔫坏的。”

陆清酒无辜的摊手:“我只是为了让他觉得这钱不是扔出去打了水漂。”

朱淼淼道:“嗯……这样也好。”好歹是给了个长头发的理由。

尹寻洗完碗后,就打算自己回去,陆清酒想了想,决定送他一程。尹寻本来想拒绝的,但见陆清酒态度坚决,也就同意了。

于是两人举着伞走进了雨幕里,顶着还在继续落下的大雨,陆清酒把尹寻送到了家里。

尹寻的家其实离他家并不远,走个五六分钟就到。小时候的尹寻算是个留守儿童,父母外出打工后,便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水府村,他便和他的爷爷奶奶相依为命。之后陆清酒离开了村子里,但和尹寻一直有着联系,之前老宅出事儿的时候,也是尹寻通知他的。

“尹寻,你没有想过出去吗?”到家的时候,陆清酒问了尹寻一句。

尹寻说:“出去?去哪里?”哗啦啦的雨声让尹寻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陆清酒还是听清楚了他的回答。

“你的爸妈?”陆清酒道,“他们……”

“不去找他们。”尹寻说,“他们都离婚了,有了各自的家庭,我去干嘛呢,还不如守着我奶奶最喜欢的家里的院子。”他走进了屋子里,对着陆清酒摆摆手,示意他回去。

陆清酒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这些命运有的来自上天赋予,有的却是自己的选择。陆清酒隐约记得当时尹寻的父母是想要把他接出村子的,就像陆清酒的父母那样,但最后尹寻却拒绝了他的父母,坚持守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直到成年。

雨有些大了,道路开始变得泥泞起来,即便是非常小心翼翼,陆清酒的裤腿上还是溅了不少的泥水。在进屋子之前,他又去了停车的地方一趟,果然看见原本脏兮兮的小货车此时已经焕然一新,它也看到了陆清酒,亮起车灯闪了闪。

陆清酒看见它笑了起来,伸手摸摸它的脑袋:“乖,不要用轮子站起来,会被人看见的。”

小货车叭叭两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陆清酒这才进了屋子,把湿掉的伞放在墙壁边上,洗了个澡后,睡觉去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的闹钟把陆清酒从睡梦中唤醒,他打着哈欠看向窗外,发现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

陆清酒穿好衣服,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做早餐,而是先端了一碗饭到后院里,然后在饭上面插了三根香。他虽然插了香,但没有要拜的意思……毕竟他可不缺头发。

张楚阳也按时醒了过来,略微有些紧张的坐在屋子里,眼神时不时往外瞟。

陆清酒察觉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吗?”

张楚阳道:“唔……做了个噩梦。”

陆清酒道:“梦到什么了?”

张楚阳犹豫片刻:“梦到一个姑娘来敲我的门,一开门却发现没有人,等到我关上门,回到床上,总是感觉自己的被窝里好像多了点什么……”

陆清酒道:“那可能是你想太多了。”

“或许吧。”张楚阳神情犹疑,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他都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陆清酒看了看时间,道:“走吧,差不多了。”

张楚阳点点头,跟着陆清酒去了后院。

天还没亮,周围都是黑的,后院虽然亮了灯,但照明的范围却非常小。黑暗中,陆清酒之前点上的三炷香发出微弱的红光,空气里也多了一股香烛特有的气息,陆清酒手里提着只公鸡,走在最前面。

张楚阳看了陆清酒一眼,不知道为何莫名的有些心惊。

陆清酒脸上没了往日温和的表情,更多的是一种漠然的冰冷,他就站在张楚阳的旁边,可却让张楚阳觉得自己离他很远,他本来想叫一声陆清酒的名字,但喉咙上下动了动,却还是把这一声叫声咽了下去。

陆清酒走到了井口前,手起刀落便将公鸡的头一刀砍了下来,动作利索极了,这公鸡甚至连惨叫都还未吐出来,便已经丧命于利刃之下。

鸡头一掉,鲜红的血液便喷涌而出,陆清酒早有准备,把鸡血倒进了一个准备好的大碗里。

然后他随手把鸡一丢,将鸡血拿起来,递给张楚阳,让他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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